第二日,高金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他睁开眼的瞬间便觉不对,因为往日这个时辰,雪洞外该透着朦胧的晨光,可此时一眼望去,洞口只有一片漆黑,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连一丝星光都透不进来。更让他心悸的是,洞内的温度比昨夜低了不止一星半点,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凝结成细碎的霜花。
“怎么没有亮天?”篝火另一旁的杨蓉蓉也被冻醒了,她裹紧衣裳坐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往洞口望了望,那片漆黑像噬人的怪兽,让她下意识地往篝火处挪了挪。
高金咬着牙起身,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在这死寂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掀开挡住洞口的雪块,一股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疼得他眼眶发紧。他没敢多耽搁,借着洞内篝火微弱的光,在雪洞附近摸索。
不一会,便收集了足够多的雪松枝。
往回走时,寒风像无数根细针,扎在高金身上,冻得他牙齿不住地打颤。
四周静得可怕,连雪花落在树枝上的声音都听不到,寒风呼啸而过的声响,沉闷得让人心慌。
回到雪洞里,高金和杨蓉蓉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
篝火被续上,跳跃的火焰终于驱散了些许黑暗,可洞内的温度依旧没有明显回升。高金盯着跳动的火苗,眉头紧锁。
几个时辰过去了,洞口始终是一片漆黑,太阳连个影子都没有。又过了许久,当寒意几乎要穿透骨髓时,高金才猛地回过神,眼前这景象,分明和北极圈的“极夜现象”一模一样!
“这是极夜。”高金声音有些发哑,他尽量用简单的话解释道:“就是太阳落到地平线以下,好几天甚至几十天不出来,天地间会一直是黑夜,温度也会变得特别低。”
杨蓉蓉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她听不懂“地平线”,也不明白太阳为什么会“躲起来”,但她从高金的语气里听出了严重性——连见多识广的他都露出这种神情,眼下的处境恐怕比想象中更危险。
寒冷像潮水般涌来,一波比一波猛烈。
在偌大的雪洞里,二人只能尽量靠近篝火,他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寒意顺着四肢往骨子里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疲惫和寒冷交织在一起。
两人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可没睡多长时间,就被冻得打了个寒颤,猛地惊醒。
高金咬着牙裹紧自己的衣裳,手指已经冻得有些僵硬,他抬头看向杨蓉蓉,只见她蜷缩成一团,身体不住地发抖,脸色苍白得像雪。
就在这时,杨蓉蓉再也忍不住了,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沉默地挪到高金身旁,轻轻依偎进他怀里。
高金见状身体一僵,思索片刻,随即放松下来。他伸出手臂,轻轻搂住杨蓉蓉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两人紧紧抱着,彼此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裳传递过来,终于驱散了些许深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