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角落,那几位昔日与平西王关系匪浅、多年来备受压抑、势微言轻的老臣,在听到“皇帝舅舅”时,心中已是一震。待“西苑公主”这个名字响起,他们的身形骤然凝固!
当“外臣之母”与“西苑公主”彻底联系起来,再看向那年轻皇子与平西王依稀相似的轮廓时,一个石破天惊的认知在他们脑中轰然炸开——
平西王的外孙!西苑公主的儿子!他竟然还活着?!
这确认无疑的念头,如同一道积蓄已久的惊雷,震得他们浑身剧颤!压抑了数十年的忠诚与炽热期盼,此刻如同火山轰然喷发,瞬间冲垮了所有克制!几人眼眶一热,老泪几乎夺眶而出,身体因极致的激动而难以自持地颤抖起来。
苍天有眼!平西王一脉……终究有后,终究有希望了啊!
而永昭公主,却只觉得耳边嗡鸣一声,周遭的一切声响仿佛瞬间被抽离!
西苑公主的儿子?!那个……为国和亲、远嫁西煌、命运悲怆的英雄之子?!
那个小时候在宫里……据说很可怜、后来病死了的西煌小皇子?!
记忆的碎片猛地撞击着她的脑海!那个为了她被永宁欺负的男孩……那个似乎偷偷分享过点心的小哥哥……那个模糊记忆中……好像戴着狼牙项链的人……
永昭突然意识到,她刚到栖梧殿的那段时间,她被推下水池的那次,阿史那禹疆曾对她异常严肃地自我介绍过,他说他叫阿史那禹疆,那时他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潮,像是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种试探,一种近乎固执的期待——期待她能从这个名字里,认出他是谁。
“西煌与昙昭……说起来渊源已久……”他当时低哑的嗓音犹在耳边。他是不是想告诉她,他们并非陌路?他们幼时曾相识?
可她呢?她不仅没有认出他,反而在惊惧与愤怒中,将宫中关于“西煌小皇子早夭”的传闻,全部归咎于西煌王庭的冷酷!“都是你们西煌人做的孽!”她当时这样尖声指责过他。
难怪……难怪他当时会暴怒至此。
原来他根本不曾夭亡!他就是那个她口中“已死”的皇子!他站在她面前,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她竟用他最痛的身世之殇来攻击他……那不仅是被我误解的怒火,更是被触及最深伤疤的剧痛吧?他视为重要真相的坦白,换来的却是我基于错误认知的、最尖锐的指责!
‘可是……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关于那个小皇子的一切,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宫人间零碎的传言……’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真的从未将那个记忆深处模糊的男孩与眼前这个霸道、冷酷、囚禁她的西煌皇子联系起来!
此刻,得知他的身世,想到他的母亲西苑公主为国和亲的壮举与悲情,永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敬佩与深深的同情。西苑公主……是她心中真正的巾帼英雄!
但下一秒,栖梧殿的奢华囚笼、冰冷水池的刺骨惩戒、被迫换上的华服、粗暴的侵犯威胁、手腕上被镣铐磨破的旧疤、绝望撞墙的剧痛……所有恐怖的记忆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