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殿内,华服堆积如山,用料顶级丝绸、珍贵皮毛,色彩华美,绣工精湛。永昭却固执地穿着素净月白衣裙,视若无睹。
阿史那禹疆踏入殿内,看着永昭倔强地坐着,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他挥手屏退了左右侍女,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走近几步,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
“永昭,”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甚至有一丝深藏的期待,“看着我。”
永昭闻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冰冷的戒备取代,“你把我抓来此地,到底为什么?”
阿史那禹疆迎着她戒备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异常郑重:“我是阿史那禹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几乎是屏息等待着,期待着她的瞳孔因这个名字而震动,期待着一丝恍然、一丝久别重逢的惊喜,哪怕只有一丝细微的涟漪也好。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是我!那个你曾救下的孩子!你不记得了吗?’
然而,永昭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的戒备被浓浓的迷惑所取代。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阿史那禹疆,侍女已经告诉我了!”
禹疆的心随之一震,笑容还来不及爬上他的脸颊,只听永昭声音又提高了两分,“那么沙赫扎德阿史那禹疆殿下,请问你把我抓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的心猛地一沉,但还不死心,试图用更迂回的方式唤醒她,声音低沉,带着引导的意味:“西煌与昙昭……说起来也是渊源已久。你可知道,多年前,曾有一位你们昙昭的宗室女,远嫁西煌和亲?她……”
他本希望引出“那位公主的儿子就是我”,然而话未说完,就被永昭冰冷而激动的声音打断!
“我知道!”她的眼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仿佛被触及了痛处,她掷地有声地控诉着他所属的国度,“我们昙昭的西苑公主!她为了两国和盟远嫁你们西煌,结果呢?她在你们西煌王庭过得并不好!最后被打入冷宫,连她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那个可怜的孩子被送回昙昭,最后……最后据说病死在深宫里了!这都是你们西煌人干的好事!”
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控诉,为那位命运悲惨的公主和“早夭”的孩子感到不公,却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能用她的语言与她对话的男人,就是那个她口中“早已病死”、并被她归咎于“西煌人”的孩子!
阿史那禹疆浑身瞬间僵硬!他紧紧盯着永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记得那段历史,却是以如此残酷和错误的方式!她记得他母亲的悲剧,记得他的“死亡”……并用最大的同情去哀悼那个“死去”的他,用最大的敌意抨击着作为“西煌人”的、活着的他!她不仅没有认出他,她还彻底忘记了曾经救过他的事实,甚至还以为他早已经死了!她恨着他所代表的一切!而他,却将她的一切都深藏在心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