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长孙烬鸿对昙昭、对他昭明帝的江山,还有着更大的、未被榨干的利用价值,值得他用永昭去笼络?”这符合昭明帝一贯的冷酷算计。
“或者……这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缓兵之计!用一纸婚约先拴住长孙烬鸿这头猛虎,让他心甘情愿去西北卖命,待平定边患、鸟尽弓藏之后,再……” 这种可能性让他脊背发凉,既愤怒于昭明帝的阴毒,又对永昭的处境产生了更深的担忧。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他感到一种被挑衅的强烈愤怒!仿佛他精心布局的棋局,被人突然搅乱!更有一股对永昭命运的深切担忧和一种……被侵犯了某种“所有权”的暴戾情绪!
“长孙烬鸿!”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带着一丝轻蔑的恨意挤出这个名字,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昙昭的鹰犬!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他何德何能?!竟敢……竟敢染指本王子早就看中的人!”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手中那只原本把玩着的金色酒杯,被他硬生生捏得变形!滚烫的葡萄美酒溅湿了他玄色的衣袖和手背,留下深色的酒渍,他却浑然不觉那点灼痛!一股狂暴的火焰,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记忆深处那个穿着昙昭宫装、在御花园里怯生生看着他的可爱女孩……她本该是他志在必得的“小公主”!更是……他内心深处某种复杂执念的投射!如今,昭明帝竟将她当作筹码,如同赏赐一件物品般,许给了别人?!这让他感到极度的愤怒与恐慌!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凛冽刺骨的寒意与杀意,让阶下跪伏的信使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传令给卡瓦德!”他声音如同西伯利亚荒原上刮过的寒风,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原计划变更!‘请’永昭公主前来西煌的方略,务必加快!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
“加派人手,动用我们埋在昙昭宫廷最深处的钉子,给本王子盯死甘露宫!掌握永昭的一举一动!她……绝不能成为昭明帝权谋下的牺牲品!”
“寻找一切可能的漏洞,制造一切可能的机会!婚礼之前,一年之内,必须找到突破口,将永昭‘请’到西煌!本王子要亲眼见到她站在暮光殿中!”
“一年?哼!”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弧度,“本王子不会给他们完成这场可笑婚约的时间!昭明帝想用她拴住猛虎,本王子……偏要提前夺走他的‘钥匙’!”
他大步走到那扇巨大的琉璃窗前,望着东方那片沉沉的广袤土地,眼神幽深如万丈寒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告诉卡瓦德,必要时……本王子会亲自潜入昙昭!长安城的宫墙再高,也拦不住本王子要带走的人!”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迅速下达。信使深深叩首,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迅速退下,融入殿外的黑暗之中。
阿史那禹疆独自一人站在空旷而辉煌的暮光殿中央,巨大的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孤绝而充满压迫感。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手背上被捏变形的金杯碎片划破的细小伤口,渗出的殷红血珠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如同他此刻内心嗜血的欲望。
“永昭……”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长孙烬鸿?他不配!你注定……是属于西煌的,是属于我阿史那禹疆的!”
一场围绕着永昭公主的风暴,因这道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骤然加速!阿史那禹疆的决心,已如磐石,无可动摇。东方的夜空,仿佛也因此而变得更加阴沉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