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在旁人看来,这完全是一连串的意外,永宁公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到惊吓、关心皇姐的旁观者。
永宁听闻此言,珠钗摇曳:“父皇明察!儿臣……”话未说完,昭明帝已抬手制止。
他目光如寒冰,缓缓扫过跪地颤抖的采女和黛蓝,最终落在脸色发白、正欲继续辩解的永宁身上。他抬起手,并非为了听更多解释,而是以一种威严之势,制止了所有即将出口的言语。
“够了。”
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之怒,让整个嘈杂的城楼瞬间鸦雀无声。
“朕的女儿,”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目光最终定格在永昭微微苍白的脸上,那惊魂未定的模样似乎刺痛了他的心,“就在朕的眼皮底下,因为两个奴婢的‘疏忽’,险些丧命。”
他根本不去看那串所谓的“意外”链条,也不理会永宁和黛蓝精心编排的辩解。在他的逻辑里,起因过程皆可忽略,唯有结果至关重要——永昭受惊坠楼,这是事实。
“低位采女刘氏,御前失仪,行为毛躁,冲撞永昭公主,罪不可赦。”他甚至没有提及那盘果盘,直接定了性,“削去位份,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出。”
“宫女黛蓝,”昭明帝的目光转向她,冰冷无情,“行事不稳,肇生事端,乃罪魁祸首。拖下去,杖毙。”
没有审问,没有查证,只有最简单直接的惩罚。黛蓝的哭嚎求饶声刚起,就被侍卫迅速堵嘴拖下,那低位采女更是直接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永宁身上。永宁触及那目光,浑身一颤,泪如雨下:“父皇!儿臣冤枉!是她们……”
“永宁,”昭明帝打断她,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帝王的冷酷,“黛蓝是你的贴身婢女。婢女有罪,主子难逃管教不严之责。你御下无方,才致此祸。今日起,押入宗人府思过一月,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不是在审判一桩阴谋,而是在宣告一个结果:所有让永昭受到伤害的相关之人,都必须付出代价。逻辑和证据在一位父亲的盛怒与帝王的绝对权威面前,苍白无力。
“父皇!您不能……您不能这样!我是被冤枉的!”永宁公主凄厉地哭喊,父皇的宣判,和她想象的根本不一样,她被侍卫架起拖走,那哭喊声在血色残阳中显得格外刺耳。
萧贵妃脸色煞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在此时求情半句。
昭明帝不再看那片混乱,只是将永昭更紧地揽入怀中,用披风将她裹严,声音低沉下来:“没事了,微儿,有父皇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永昭依偎在父亲怀中,感受着那来自父皇的庇护,心中百感交集。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在父皇绝对的爱护面前,任何关于“意外”的疑虑,都已不再重要。
暮色彻底笼罩了德政门,寒鸦哀鸣,琉璃瓦上的残阳血色,仿佛预示着后宫从此不再平静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