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啊，上次跟你提的那家投行，他们的亚太区负责人正好是我同门师弟，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方院长的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固执。
程简一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门口，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而又保持适当距离的微笑。他应对得从容不迫：“方老师，谢谢您一直为我费心。投行机会确实非常好，也感谢您的抬爱。”
他先诚恳地肯定了方院长的好意，随即话锋平稳地一转，“不过，启明就像我亲手栽种的树苗，看着它从无到有，慢慢扎根、抽枝散叶，这种参与创造的过程，以及它能切实地帮助到那些为前途迷茫的学子，带给我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别的路径难以替代的。现阶段，我还是想沿着自己选定的这条路再深耕一下。”
“方院长，” 邱曼适时地开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走了进去，声音清晰而恳切，“我觉得程学长的选择很有魄力呢。启明教育填补了市场的精准需求，发展模式也很新颖，现在政策也鼓励大学生创新创业。能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做成事业，还能切实帮到那么多学弟学妹，这份成就感和价值，未必比进入传统金融领域小。”
她这番话，既是对院长说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程简一，带着毫不掩饰的支持。程简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回以一个感谢的微笑。
方院长看着自己器重的学生，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去吧。”
两人一同离开院长办公室，并肩走在洒满午后阳光的走廊上。
方才那片刻的声援在邱曼心头漾开暖意，让她恍惚觉得两人之间生出了某种默契，距离也悄然拉近。她下意识地期待着他的回应，连耳根都泛起微热。
少女心事即便缄默于心，也会在交汇的视线里悄然流露。更何况程简一本就是心思通透的人。
他适时放缓脚步，侧首看向她。目光沉静而坦诚，语气温和却字字清晰：邱曼。他唤她的名字，声线一如既往地悦耳，刚才在办公室，多谢你为我说话。
他略作停顿，继而认真道：你能力出众，待人真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真心相待。
邱曼颊畔飞起红霞，手指无意识地绞住衣角。
程简一的视线依然清明，带着十足的诚恳：所以我应该坦诚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欣赏，始终是前辈对后辈的期许。
聪明人之间，有些话不必说尽。
邱曼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心口像是被什么攥住了。
他这是在明确告诉她，在他眼里，她始终只是个需要关照的学妹。
她怔在原地，一时语塞。
程简一将语气放得更缓，带着若有似无的歉意，立场却依然坚定：以后在学生会管理上遇到难题，随时可以来问我。
这番话恰似一杯温水，不急不缓地浇熄了她心底刚刚燃起的火苗。不灼人，却彻底。
邱曼深吸一口气，努力牵起一个得体的微笑，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学长。
至此她才真正明白，那些她以为的缘分与靠近，从头到尾都只是她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他早已洞悉一切，却仍选择用最体面的方式，为这段不该萌生的情愫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