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开玩笑吧?”
“千真万确!老沈亲自带着厚礼去谢的恩!说是那郎中用的法子闻所未闻,但就是有效!”
“真的假的?泥巴能解毒?这是什么道理?”
“谁知道呢?不过老沈闺女现在确实能下地走路了,虽然还虚着,但命是保住了。看来这‘小神医’,是真有点邪门本事。”
很快,话题就从“泥巴治病”延伸到了小泉之前那些“壮汉怀胎”、“吵架治哑”的“光辉事迹”上。这些在底层百姓间流传的怪谈,如今进入了高门大户的客厅闺房,引发了截然不同的反响。
一些思想相对开明,或者自家也有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成员的家庭,开始动了心思。
“老爷,要不……咱们也悄悄请那位小神医来给母亲瞧瞧?她那头晕的毛病,看了多少名医都不见好。”
“夫人,我听说那郎中还会治……咳咳,一些难以启齿的隐疾?你看我这……”
而另一些秉持正统、注重门第的士绅和医家,则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深感忧虑。
“荒唐!泥巴裹身,成何体统!此等乡野巫术,竟也登堂入室,简直是我江南医界之耻!”
“沈三万(沈老爷)也是糊涂了!病急乱投医!若人人都效仿此等歪门邪道,置我辈正统医家于何地?”
“此子不除,恐坏了江南医界的风气!”
于是,小泉的名字,以一种极其矛盾的方式,在两个几乎隔绝的世界里同时传播开来。在底层,他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小神医”;在高门,他是毁誉参半、被视为“异类”和“希望”的复杂存在。
来找小泉看病的人,成分开始变得复杂。既有继续从码头区慕名而来的平民百姓,也多了一些穿着体面、坐着小轿、遮遮掩掩前来,开口就是“家主人有请”的仆役。
小泉对此倒是没啥感觉,在他看来,病人就是病人,管他穿绸缎还是穿粗布。他的诊金依旧灵活,看到衣着光鲜、前呼后拥的,就笑眯眯地多收点,美其名曰“富贵病需用富贵方”;看到衣衫褴褛、面露菜色的,就象征性收几个铜钱,甚至倒贴药材。阿蛮对此颇有微词,觉得小泉哥太不会做生意,但小泉一句“师傅说过,医者父母心”,就把他噎回去了。
鹦鹉则对新来的“高端客户”很感兴趣,尤其喜欢落在那些华丽的轿顶上,模仿着官老爷的腔调喊:“肃静~回避~嘎~小神医升堂问诊啦~!” 常常把轿子里的贵人吓得一哆嗦。
小泉的破铺子,仿佛成了江南府一个奇特的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喧嚣而充满生机。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棵突然冒出来的“怪树”,已经引起了某些“园丁”的强烈不适,正在暗中琢磨着是该修剪,还是该连根拔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