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卷后的第二天,便是放榜之日。
小泉一大早就被阿蛮从被窝里拽了起来,说是去晚了就看不着了。其实小泉自己心里也跟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挠心。昨晚他破天荒地有点失眠,脑子里反复回放自己试卷上那些“沸水滚珠”、“拉紧的弓弦”、“冒热气茶壶”的“杰作”,鹦鹉那句“鬼画符~完蛋咯~”像魔音灌耳,挥之不去。
“小泉哥,你别担心!”阿蛮一边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安慰,“你连那山羊胡的怪病都能看出来,写字画画还能比看病难?”
小泉苦笑,这能一样吗?看病靠的是直觉和经验,这笔试……好像靠的是另外一种他不太熟悉的东西。
两人赶到医会指定的放榜墙时,那里早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和不安的气息。不断有或狂喜、或沮丧、或难以置信的叫声从人群中心传来。
小泉深吸一口气,拉着阿蛮,凭借阿蛮那身蛮力,像破冰船一样艰难地往里挤。
“哎哟,谁挤我!”
“踩我脚了!”
“是那个……那个野小子!”有人认出了小泉,语气复杂。
小泉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贴在墙上的、写满密密麻麻名字的大红榜。他从上到下,飞快地扫视。
“甲等,苏文柏……不是。”
“乙等,陈致远……不是。”
“丙等,李……”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呼吸都变得急促。难道……真的因为那些“鬼画符”被刷掉了?龙涎香……就这么飞了?
阿蛮也急了,踮着脚尖,粗着嗓子念:“张……王……李……赵……有没有姓林的?”
小泉:“……阿蛮,别念了。” 他感觉周围似乎有低低的嗤笑声。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准备接受现实,思考是去码头扛包还是上山挖野菜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了榜单最
那里,用比前面名字稍小一号的字写着:
“待观察:林小泉”
后面还跟着一个浅浅的墨点,仿佛执笔者在写下这个名字时,内心充满了挣扎和不确定。
小泉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凑近了仔细看。
没错!就是“林小泉”!后面跟着“待观察”三个字!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冲上头顶,是狂喜,是惊讶,是难以置信,还有一种“居然真的蒙混过关了”的荒谬感!
“阿蛮!阿蛮!看到了吗?有我!有我名字!”小泉激动地抓住阿蛮的胳膊用力摇晃,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