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夜话暂时压下了谣言的邪风,但小泉心里跟明镜似的。光靠一张嘴解释和一碗碗猛药,就像拿着盆舀一艘漏船的水,治标不治本。那该死的“瘴疠之毒”的根子要是不除,指不定哪天又从哪里冒出来,或者催生出更邪门的变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他就找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眼圈比他还黑的镇长。
“镇长,病要治,根更要除。”小泉开门见山,指着镇子里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沟渠、堆积如山的垃圾和蚊蝇乱飞的死水洼,“这些,才是瘟神的老窝。不端了它们,咱们这药喝到猴年马月也断不了根,还得提防它卷土重来。”
镇长看着那些平日里熟视无睹、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的污秽之处,也是头皮发麻:“小神医的意思是……?”
“清源!净水!灭蚊蝇!”小泉吐出三个词,铿锵有力,“组织人手,把全镇的臭水沟给我挖通掏干净!所有垃圾堆,能烧的烧,能埋的埋!死水洼一律填平!再用我配的药草烟熏,把那些传病的蚊虫老鼠赶尽杀绝!”
镇长一听,这工程可不小,面露难色:“这……这得动用多少人手?大家刚缓过点劲,怕是……”
“怕是要命,还是怕出力?”小泉打断他,眼神锐利,“现在是疼一时,还是以后一直疼?镇长,这可是断子绝孙的功德!”
最后这句话戳中了镇长的软肋。他一咬牙,一跺脚:“干了!娘的!反正这脸也丢得差不多了,不在乎再出一身臭汗!”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白石口镇史上首次全民卫生运动,拉开了帷幕。与其说是运动,不如说是一场更加接地气、更加味道浓郁的“战斗”。
镇长敲锣打鼓(锣是借的丧事用的,鼓是跳大神那位友情赞助的),发布了“剿匪令”——剿的是污水沟里的“浊气匪”,垃圾堆里的“腐臭匪”,还有蚊子苍蝇组成的“飞行土匪大队”!
阿蛮自然是急先锋。他领了清理最臭最长的中心排水沟的任务,二话不说,脱了上衣(反正也快成布条了),露出精壮的上身,噗通就跳进了齐膝深、颜色可疑、气味感人的淤泥里。
“兄弟们!跟俺冲啊!端了瘟神的老窝!”他挥舞着一把特大号的粪勺(真的就是舀粪那种),如同猛将冲锋,一勺子下去,淤泥混杂着各种不可名状的固体废物被甩上岸边,溅了旁边帮忙的乡勇一身。
“阿蛮哥!您老人家瞄准点成不?”一个乡勇哭丧着脸抹去脸上的泥点。
“少废话!打仗哪有不沾泥的!”阿蛮吼得震天响,干得更起劲了。那场面,与其说是清淤,不如说是大型泥浆搏斗现场。鹦鹉站在高处督战,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点评:
“傻大个!左边!左边有块大的!呱!像你昨天丢的鞋!”
“用力!没吃饭吗?呱!晚上肉包子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