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望着院子里啄食小虫的母鸡,唉声叹气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下山?治人心?这几个字像紧箍咒一样套在他脑袋上,越琢磨越晕乎。他尝试着给那只母鸡相面,试图看出它有没有“心思郁结”,结果被不耐烦的母鸡蹦起来啄了鼻子。
“哎哟!”他捂着发红的鼻子,泪眼汪汪地回头,正好看见药老扛着个小小的、打满补丁的包袱从里屋走出来。
那包袱瘪得可怜,看起来还没他平时采药的背篓能装。
“师…师傅…”小泉瘪着嘴,带着最后的希冀,“真的…非去不可啊?万一我一下山就把人治坏了怎么办?万一我被人骗去卖了怎么办?万一…”
药老把包袱往他怀里一扔,砸得他一个趔趄。“聒噪。山下没那么多千年灵芝等着你糟蹋,人也比山里的熊瞎子精不了多少,饿不死你。”
小泉手忙脚乱地抱住包袱,入手轻飘飘的,他捏了捏,里面似乎只有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和一小袋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饼。他的心,也跟着这包袱一样,凉了半截,瘪了下去。
“哦…”他垂头丧气,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狗。
就在这时,药老却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三样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狡黠和不怀好意的笑容:“呐,师傅我也不小气,这三件宝贝,你带下山去。”
第一件宝贝,是那只色彩斑斓、精神头十足的鹦鹉。它此刻正站在药老的手指上,歪着头,用黑豆似的小眼睛打量着愁眉苦脸的小泉。
“这傻鸟跟你投缘,带路上解个闷儿。”药老屈指弹了一下鹦鹉的脑袋。鹦鹉受此袭击,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精准地落在小泉乱糟糟的头发上,站稳后,清了清嗓子,突然用一种惟妙惟肖、和药老一般无二的苍老腔调开口:
“按时吃饭!莫贪凉!看见漂亮姑娘莫傻笑!银针带够!药瓶塞紧!莫管闲事!莫惹麻烦!…”
它竟是把药老平日里的唠叨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语气、停顿都一模一样!
小泉:“……”
他顶着这只突然开始“师言师语”的鹦鹉,整个人都石化了。这哪里是解闷?这分明是请了个移动的、会飞的“紧箍咒”!
鹦鹉才不管他,继续叨叨:“…睡觉警醒些!莫被人摸了钱袋!哎哟喂,你这傻小子下了山可咋整…”
小泉忍无可忍,试图把它从头上抓下来。鹦鹉灵活地跳开,飞回药老肩上,还不忘补一句:“顽徒!不成体统!”
药老嘿嘿一笑,似乎对这效果十分满意。
第二件宝贝,是一个看起来土了吧唧、毫不起眼的麻布小口袋。药老随手抛过来,小泉接过,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装满了小颗粒。他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半袋子各种各样、形状千奇百怪的种子,大部分看起来都灰扑扑的,平平无奇。
“这啥?炒菜用的香料种子?”小泉捏起一颗长得像迷你地雷的种子,放在鼻尖闻了闻,没啥味道。
“关键时刻种下去,或许能救你的小命,或许能让你倒大霉。”药老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具体是啥,看你运气,也看你本事。省着点用,我就这点家底。”
小泉嘴角抽搐地看着口袋里那几十颗“或许能救命或许能要命”的种子,感觉这比让他直接去试毒还刺激。这玩意儿能是宝贝?师傅怕不是又在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