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府。”他低声报出,右手虚拟持针,精准地在那一点上轻轻一“刺”,“主治咳嗽,气喘,胸痛。”
指尖毫不停留,循着那无形的经络凹槽向下滑动。
“云门。”
“天府。”
“侠白…”
“尺泽。”
“孔最…”
“列缺。”
“经渠。”
“太渊。”
“鱼际…”
“少商。”
他语速平稳,指法流畅,一穴不错,一穴不漏。每一个穴位名称和主治病症都脱口而出,没有丝毫迟疑,仿佛那经络图不是刻在木头上,而是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
当最后一个穴位“少商”报完,他虚捏的“针”也精准点下。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屋外哗哗的雨声和他身上水滴落地的“滴答”声。
忽然,小泉像是想起什么,手指又快速在木人上点了几下,组合成一个奇特的路径:“师傅,若遇肺热咳喘甚者,可否在中府、尺泽之后,加刺鱼际、少商点刺放血?以求速效?学生觉得,此‘泄热四针’或比单循经更快!”
他语气带着探究和兴奋,完全忘了自己还蒙着眼,浑身湿透,只沉浸在医术的思考里。
药老站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外表下,那已然融入骨髓的医术本能和那份纯粹到极致的专注。
许久,药老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嗯。想法尚可。”
他走上前,解开了小泉眼前的黑布。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小泉眯了眯眼。他首先看到的,是药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然后又看向窗外那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暴雨。
药老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投向了更遥远、更未知的地方,低声自语,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掩盖: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