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孔明提过。”黄月英递过手里的桑枝盾,盾角的“月”字浅淡却清晰,“孔明去年收到江东吕莫言的信,说有长沙来的流民提及,那边有位‘月姑娘’,教流民编双线梨纹桑丝帕,还帮着抵御山越侵扰桑田——那流民说,‘月姑娘’护桑苗时,会把被山越踩伤的苗挖出来,单独种在向阳的地方,还会给苗根裹桑丝布防冻。”
她见吕子戎听得认真,又补充道:“吕莫言在信里还说,那‘月姑娘’似乎在找一个‘带梨纹玉佩的人’,说‘玉佩是赵雄所赠,见玉佩如见人’——公子这玉佩,倒和信里说的很像。”
吕子戎攥着玉佩的手紧了紧,玉佩边缘的浅痕硌得掌心发疼,心里却暖了——赵雄是他义兄,当年为护桑苗死在曹兵刀下,晓月曾说“若日后寻我,见梨纹玉佩便是”。“多谢姑娘!”他深深作揖,“长沙……我记住了,不管她在哪,我都去找。”
“无妨。”黄月英望着桑田,眼里满是笑意,“护民之人,本就该互相帮衬。你是新野来的吕子戎吧?孔明常提你,说你为刘备公求贤,三番两次来隆中,心诚;又为寻故人,走遍荆州桑田,重情。”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庐,“玄德公今日来二顾茅庐?孔明去寻孟公威论桑苗改良了,怕是要午后才回。你们可先去茅庐等,我编完这几个盾,就回去煮桑芽茶——是隆中特有的‘云雾桑芽’,清润得很。”
吕子戎心里一暖,又作了一揖:“多谢黄姑娘。我这就去茅庐寻主公,待孔明先生回来,还望姑娘代为引荐。”
黄月英笑着点头,又弯腰帮老流民编盾,素衣在桑田的浓绿里,像一朵安静的桑花。吕子戎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的失落渐渐散去——虽没寻着晓月,却多了个护民的同道,还得了长沙的线索,也算不虚此行。
他往茅庐方向走,远远就见刘备、关羽、张飞站在茅庐外。张飞正踢着地上的桑枝,嘴里嘟囔着“这诸葛亮,架子比刘表还大”,却见地上的桑枝被他踢得歪了,又忍不住弯腰扶直,嘴里还嘀咕“别踩坏了,这是孔明种的苗”。
“主公!”吕子戎快步上前,“那女子是孔明先生的夫人黄月英姑娘,不是晓月。不过她懂桑苗、护流民,和咱们是一样的人——她还说,晓月可能在长沙,吕莫言在江东见过相关的流民!”
刘备眼睛一亮:“长沙?好!等请回孔明先生,咱们再派人去长沙寻晓月!”他带着众人走进茅庐,里面的陈设和上次一样,却多了些生气——桑木案上摆着《桑经》和《梁父吟》,案角放着张桑田图,上面画着“跨有荆益”的路线,旁边注着“桑苗随军种,护民即护兵”,图上还压着片新鲜的桑芽;桌下的陶壶里,上次送的桑椹干还装在桑丝袋里,没动过,显然孔明很珍视。
“这诸葛亮,架子倒是大!”张飞坐在石凳上,粗声粗气地说,却忍不住拿起案上的桑田图翻看,“不过这图编得比俺们修渠的图还细,倒像个懂护民的。”关羽也凑过去看,指着图上的“益州桑田”道:“孔明先生竟连益州的桑田分布都清楚,可见他早心系天下。”
刘备没说话,只是拿起案上的《桑经》,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批注——“桑苗嫁接需选雨后,接口用桑丝缠紧”,和他在新野推行的法子一模一样。他从怀里掏出带来的“抗涝桑种”,放在《桑经》旁,又拿起笔,在桑皮纸上写下字条:“备二顾茅庐,未得见先生,心虽憾,却更敬先生护民之心。今带新野流民新育‘抗涝桑种’,此桑耐涝,可种于白河沿岸,望先生收下,助隆中百姓安桑田。待秋凉,备再来拜访,盼与先生共论护民、复汉之事,共护天下流民。”
刚写完字条,就见黄月英端着陶壶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四个竹杯,杯沿刻着浅梨纹:“玄德公,尝尝这‘云雾桑芽’,是孔明清晨去山坳采的,用山泉水煮的,清润解暑。”她一边倒茶,一边指着案上的“抗涝桑种”,“这桑种我知道,去年孔明在信里提过,说‘新野流民能育出此桑,可见玄德公护民有方’。”
刘备接过茶杯,茶汤淡绿,清香漫开,喝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连暑气都消了大半:“姑娘客气了,这茶真好,比新野的桑芽茶更清润。”
“这茶要配着桑椹干吃才好。”黄月英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隆中晒的桑椹干,“孔明说,若玄德公来,就用这个招待——他说‘流民的吃食,比山珍海味更贴心’。”
张飞拿起一颗桑椹干塞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好吃!比俺们新野的还甜!等见了诸葛亮,俺得让他多给点!”众人都笑了,茅庐里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夕阳西下时,几人往新野回。黄月英送他们到卧龙岗口,手里还拿着包“云雾桑芽”:“玄德公,这茶给您带回去,让新野的流民也尝尝。孔明说,秋凉时他会回新野看看,看看流民的桑田,也看看白河的支渠。”
刘备接过茶,郑重道谢:“多谢姑娘,备在新野候着孔明先生。”
路上,吕子戎摸着腰间的梨纹玉佩,心里满是念想——长沙的线索有了,孔明也快出山了,护民、寻故、求贤的路,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张飞嘴里还念叨着桑椹干的甜,关羽则在盘算着回新野后要加快修渠,刘备望着远处的桑田,眼里满是坚定:二顾虽空,却见着了黄月英的护民之心,知道了孔明的期许,这就够了。
风里的桑香裹着夏意,漫过隆中的山道,飘向新野的方向。远处的卧龙岗上,黄月英正弯腰给桑苗浇水,茅庐的炊烟袅袅升起,像在为这场相遇,为即将到来的三顾茅庐,埋下温柔而坚定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