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梦动三国 > 第92章 冀州暗会·云归藏踪

第92章 冀州暗会·云归藏踪(2 / 2)

吕子戎早有准备,笑着上前,把木盒里的“护民抗曹策”递过去,手指指着策论里的桑枝盾草图:“在下吕子戎,曾随皇甫嵩平凉州王国之乱,后在徐州帮皇叔护过千余流民种桑——去年曹兵攻徐州,就是流民编桑枝盾挡的箭,救了不少兵卒。听闻袁公欲伐曹,特来献此策:曹操之所以能得兖州民心,是因他当年收编青州流民时,还肯分田种粮;袁公若想胜曹,就得比他更护民,开仓放粮给冀州流民,让流民愿为袁公效命,这才是‘得道多助’的道理。策论里还写了流民能做的——除了编桑枝盾、运粮草,还能教编桑丝绳,用于捆扎粮草,比麻绳耐用还便宜,都不用强征,流民自愿来做。”

郭图接过策论,草草翻了几页,眼神里满是不屑,把策论扔在案上,桑枝盾草图正好压在流民求助字条上:“护民?不过是虚头巴脑的玩意!打赢仗靠的是兵力,不是这些只会啃树皮的流民!袁公刚跟审配定了,要征冀州流民充军,老弱妇孺就去挖战壕,哪有闲粮给他们吃?你这策论,白费功夫!”话虽如此,他转念一想,最近袁绍正因“粮荒”被审配逼得头疼,审配总说“流民耗粮,该赶走”,若借吕子戎的“护民策”劝袁绍放些陈粮(陈粮快坏了,扔了可惜),既能堵审配的嘴,又能显得自己“体恤民情”,在袁绍面前邀功,便没再多问,只冷冷道:“策论我会呈给袁公,你若真有本事,就留在皇叔帐下听用吧,别给袁公添麻烦——要是敢跟流民私下接触,比如偷偷给粮,小心你的脑袋,营里的刑具可认人!”说完,便裹紧狐裘,踩着炭火盆边的残雪,头也不回地走了,连案上被压着的流民求助字条都没看一眼,仿佛那只是张废纸。

等郭图走了,刘备才叹了口气,捡起案上的策论,小心翼翼地把压在流民送点粮),指尖拂过“流民助战”四字,语气里满是无奈:“子戎兄,你也看到了,这冀州不是久留之地。袁绍多疑,总觉得我跟曹操有勾结;郭图功利,只想着自己邀功;审配又只懂强征,视流民如草芥,他们根本不在乎流民的死活。我留在这,不过是他们想借我劝降云长的棋子——云长若真来了,袁绍说不定会把我们兄弟一起杀了,给颜良、文丑报仇,到时候连流民都要被连累。”

“我知道。”吕子戎点头,指了指帐外,声音压得更低,“方才进来时,见营外的流民都在啃桑树皮,树皮都被啃得发白;有个老妇为了抢半块发霉的麦饼,被兵卒推倒在雪地里,麦饼滚进冰窟窿,老妇哭着伸手去捞,手都冻红了。袁绍连自己营外的流民都不管,怎么可能真心用流民助战?咱们得早做打算,子龙已经在联络常山坞堡的旧部,雷虎派来的五十青壮快到解口了,青壮们还带了桑枝盾和治风寒的草药(桑根皮、甘草),等云长的消息,咱们就带流民走,去荆州找安身地。”

入夜后,刘备借着“查探营防”的由头,悄悄出了营。他裹紧那件旧锦袍,把桑木柄短剑藏在布衫里(剑鞘贴着心口,能暖些),沿着城墙根往城外的老桑林走——雪地里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只有他腰间的剑鞘偶尔反射点月光,像暗夜里的一点微光。路过西营时,见几个兵卒正押着流民往战壕方向走,流民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徐州来的陈婆婆,她怀里还护着个小布包,里面是给狗蛋留的桑仁,被兵卒推得一个趔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刘备想上前拦着,却被个兵卒用刀拦住,刀背抵着他的胸口:“皇叔别多管闲事!这些流民是去挖战壕的,耽误了工期,你也担待不起!”刘备攥紧桑木柄短剑,剑鞘上的“护民”二字硌得手心疼,只能咬着牙别过脸,心里更急着见赵云,想早点定下离开的日子。

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桑枝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流民孩童的咳嗽(是狗蛋的,烧还没退)。刘备刚走进林子,就见一道银影从树后闪出来,龙胆亮银枪的枪尖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枪风带着寒气,却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停住——赵云手腕轻转,枪尖转了个小弧,带起的雪沫落在旁边的桑枝上,没伤一片桑叶,动作精准又克制。“玄德公!”赵云收了枪,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快步上前握住刘备的手——他的银甲上还沾着易京梅林的残雪,枪尾的红绸里裹着片半干的梅花瓣(从易京带的,花瓣边缘有点卷),手里还拿着个桑木哨(是之前在常山坞堡和流民约定的信号哨,吹一下,远处的流民帐篷里就传来一声轻应,说明安全)。

月光透过桑枝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雪地里,像两道并肩的剪影。刘备看着赵云,见他眼窝深陷,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连日赶路、联络青壮没休息好,眼眶一热:“子龙,我以为你还在易京找晓月,没想到你竟先到了徐州,还护着流民来了冀州——辛苦你了,连顿热饭都没好好吃吧?”

“玄德公,”赵云的声音格外认真,从怀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桑皮纸,纸边角都被磨软了(揣在怀里摸了无数次),展开后,上面除了流民安置点,还画着小地图,标着“温泉”“桑林”“哨卡”:“这是我在易京和徐州沿途记的流民安置点,还有常山坞堡雷虎传来的消息——他已备好五十青壮,带了桑枝盾、粮种和治风寒的草药,在解口的桑林里等着。我辞了公孙瓒,就是觉得您才是真能护民的仁主,公孙瓒只懂争地盘,打下来的城就抢粮,根本不管流民死活。今后我便在暗处护着您,袁绍若敢害您,我立刻带青壮冲营,用桑枝盾挡箭,绝不会让您和流民出事。”他指着地图上的“温泉”标记,“这是冀州城外桑林里的一处温泉,水不烫,能给狗蛋退烧,我已经让流民去清理了,等您方便,就带狗蛋去泡一泡,比吃药管用。”

刘备接过桑皮纸,指尖拂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除了“泗水桑林可藏粮”“解口布防薄弱”的标注,还有“袁绍粮道在黎阳,守兵多是老弱,且粮车多走桑林旁的小路”的小字(赵云沿途探得的,还画了粮车路线),甚至在边角写着“流民孩童需备桑皮暖鞋,可教他们编,桑皮在解口桑林多的是”,显然是花了心思记的,连孩子的暖鞋都想到了。他拍着赵云的肩膀,声音有些发颤:“子龙,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只是委屈你,不能光明正大归队,还要在暗处担风险——等咱们找到安稳地,定让你堂堂正正跟着我,一起护民种桑,让流民都能敬你、谢你。”

“护民不分明暗,也不分职位高低。”赵云摇头,目光扫过桑林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流民的身影,狗蛋的母亲正用桑枝生着火,火上煮着稀粥,粥里掺着点炒荞麦(赵云分的)和桑芽(赵云白天采的,说“桑芽能退烧”);王二在帮老母揉冻僵的脚,嘴里哼着吕子戎教的《桑苗谣》,调子虽不准,却透着暖意,歌词是“桑苗绿,民安乐,无兵戈,有暖窝”;雷刚在帮着整理桑枝盾,把盾角磨得光滑些,怕刮到孩子。“只要能护您和这些流民,能让他们有饭吃、有屋住,能让狗蛋的烧退了、能让陈婆婆不再啃树皮,我怎样都好。”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晓月留下的梨纹木牌,木牌边缘绣着朵小小的梅花,是五瓣的(和晓月在易京种的“五瓣梅”一样),花瓣上还留着点淡红的绣线,放在刘备手里,“晓月姑娘往冀州来了,我在沿途的桑树上见了她留的梨纹记号,记号旁还刻了个小梅花,写着‘护民往南’,等咱们离开冀州,就往荆州方向找她——咱们一起护民,一起找个能种桑、能种梅的地方,让流民都能安稳过日子,让晓月姑娘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刘备握着木牌,指尖触到梅花绣线的暖意,又摸了摸木牌上的“护”字,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连身上的寒意都淡了些。月光下,桑枝的影子落在两人身上,像织了层温柔的网,把他们和远处的流民、篝火、稀粥香都裹在里面。他知道,虽然现在困在冀州,前路满是未知,有袁绍的猜忌、郭图的算计、审配的冷酷,但有吕子戎的谋划(细到策论里的桑丝绳)、赵云的守护(连温泉都找到),还有流民们攥在手里的桑种、藏在心里的《桑苗谣》,他们一定能走出困境,找到真正能让桑苗扎根、让百姓安稳的地方,找到那个绣五瓣梅、护民往南的晓月。

“子龙,”刘备握紧木牌,眼神坚定,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今夜起,你就暗中联络营里的旧部——孙乾、简雍还在袁绍帐下当文书,能帮咱们传消息,让孙乾在文书里夹桑丝暗号,比如在‘粮草’二字旁边画小桑苗,代表安全,画小叉代表危险;再和雷虎的青壮对接好,把解口的路线摸清,比如哪段路有桑林能躲哨卡、哪段路有温泉能歇脚。等云长来了,咱们就趁袁绍注意力在官渡(袁绍总想着打官渡,忽略后方),带流民走——去荆州,找晓月,种桑护民,再也不看别人的脸色,再也不让流民受欺负!”

赵云点头,握紧了龙胆亮银枪,枪尾的红绸在月光下轻轻晃动,裹着的梅花瓣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决心,在寒风里透着点不屈的暖意。他吹了声桑木哨,远处的流民帐篷里传来回应,狗蛋的咳嗽声轻了些,稀粥的香气飘得更近了,混着雪后的清新,像乱世里的一点星火,不亮,却足够指引方向——指引着他们往护民的路上,一步步坚定地走下去,走向有桑苗、有梅花、有安稳日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