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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借讨袁术·三英拒敌(1 / 2)

(199年冬·许昌-芒砀山)

一、离许合兵·剑解嫌隙

曹操府的议事厅里,烛火彻夜未熄,映着案上堆叠的流民奏疏——兖州流民涌入许昌,粮缸日渐见底,曹操指尖划过奏疏上“流民嗷嗷待哺”的字句,眉峰紧锁。刘备捧着讨贼奏疏躬身站在阶下,绢布上“愿借兵讨袁术,收拢徐州旧部,以农桑安流民,为曹公守东南门户”的墨迹,混着他袖口沾的菜泥,透着几分“务实”的恳切。

“农桑安流民?”曹操捻着胡须,目光落在“农桑”二字上——昨日郭嘉还提过“徐州桑麦丰饶,若能借刘备之手安抚,可解许昌缺粮之困”。他挥笔在奏疏上批下“准”字,却又补了句:“拨你五百校刀手,命朱灵、路昭为监军,凡事需与二将商议,不可擅自做主。”

刘备谢恩时,指尖悄悄攥紧袖中吕子戎画的徐州流民分布图——图上用红圈标出陈登等士族的联络点,蓝线标注桑苗种植区,边角还写着“彭城流民可引至桑林暂避”,这是他们脱身的关键。当夜,他召集关羽、张飞及藏在府中的徐州旧部,连夜收拾行囊:关羽将青龙偃月刀裹上粗布,刀鞘上的桑丝缠绳系紧——这是陈婆婆去年为他编的,耐磨防滑,战时还能吸汗;张飞把丈八蛇矛斜背在身后,怀里揣着吕子戎托人捎来的荞麦饼,油纸包上印着梨花纹,是常山坞堡的记号;刘备则将《农桑辑要》塞进马鞍袋,书里夹着吕子戎写的“影匿瑬心舞”剑谱注解,注着“此招以巧劲护人,剑尖从不对民”。

行至三十里亭时,天刚蒙蒙亮。亭外的老桑树下,吕子戎正背对着官道练剑,青锋剑在晨雾中划出淡蓝色的弧光,剑招轻柔却带着沉稳的劲——“桑荫护芽”式展开时,剑尖离桑芽三寸,雪沫落在剑脊上,不沾一片嫩叶。他听见马蹄声,收剑入鞘,剑鞘上的梨花纹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身旁堆着两袋东西:一袋是炒荞麦(给士兵充饥),一袋是湖桑种子(去年雷虎托流民从常山捎来的,颗粒饱满),还有一叠梨纹木牌,刻着“常山坞堡流民亲善,见此牌可寻食”。

“子戎兄,多亏有你!”刘备翻身下马,握住吕子戎的手,指腹能摸到他练剑磨出的厚茧——这是护流民、练剑招磨出来的,和自己握锄种地的茧一样,都是“务实”的痕迹。关羽紧随其后,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戳,震得晨露从桑枝滚落:“子戎兄的剑招,昨夜大哥跟我提过,‘护而非杀’,与我改的‘护民刀法’倒是契合。”

唯有张飞勒着马,眉头皱得能夹碎雪粒,丈八蛇矛的矛尖斜指地面,矛尾红绸沾着霜花:“大哥,这小子早年在曹操麾下待过,底细不明!咱们往徐州去,是要收拢旧部护流民,他若是什么细作,岂不是把咱们和流民都卖了?”说罢,他突然挺矛刺向吕子戎的肩头——不是真杀,是试探力道,矛尖离肩三寸时停住,只等吕子戎反应。

吕子戎不慌,青锋剑倏然出鞘,剑脊贴着矛杆滑过,用的是“影匿瑬心舞”的“缠劲”——这是李寒山教他护陇西流民时练的,当年用这招卸过乱兵的刀,不伤一人。张飞只觉矛尖的力道被一股柔劲顺着矛杆引走,手腕竟微微发麻,矛杆险些脱手。吕子戎收剑回鞘,递过一块荞麦饼,饼上还留着陈婆婆烤的焦痕:“张将军,你在常山坞堡吃过这饼,陈婆婆说‘吃同一锅饼,就是自己人’。我这剑招,剑尖从不对人,你看——”他拔出剑,对着亭外的桑枝轻轻一挑,一片桑叶飘落,桑枝却完好无损,“若我是细作,方才便不会用剑脊卸矛,而是用剑尖伤你。”

张飞接过荞麦饼,咬了一大口,麦香混着梨干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和常山坞堡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不再多言,翻身下马,帮着士兵搬卸干粮,路过吕子戎身边时,却又低声补了句:“流民的命比咱们的命金贵,你若敢害他们,我这矛可不认人。”

吕子戎笑了,从马鞍袋里掏出一卷泛黄的流民名册:“将军放心,这是徐州流民的名册,我托江东的莫言兄打听了三个月,标注了每个流民的住处和技能——有会种桑的,有会缫丝的,咱们到了徐州,先找陈登先生,他已在彭城桑林备好流民屋,就等咱们带桑苗去。”刘备拍着两人的肩膀:“都是为了护流民,以后便是兄弟,不必见外。”

朱灵、路昭此时也率军赶到,见刘备与吕子戎相谈甚欢,虽有疑虑,却也不敢多问——曹操有令,只许监军,不许干涉军事。队伍很快启程,马蹄踏过晨雾,朝着徐州方向疾驰,亭外的老桑树下,还留着吕子戎插的梨纹木牌,风吹过木牌,“护民”二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二、谋士进言·虎骑追袭

刘备离城不过半日,郭嘉便披着晨霜冲进曹操府,斗篷上还沾着兖州流民的麦糠,手里攥着一封从徐州送来的密信:“丞相!大事不好!刘备在徐州素有仁名,当年他守下邳,流民争相归附,连袁绍的斥候都传‘徐州流民只认刘备,不认曹公’!如今他借讨袁术之名去徐州,必收拢旧部与流民,一旦在桑林扎根,再难控制!”

曹操正端着粥碗,闻言手一抖,粥洒在案上的流民奏疏上,晕开一片米糊。他猛地想起前日煮酒时,刘备借惊雷避祸的模样,那时便该察觉此人“藏锋露拙”,竟被“农桑安流民”的话蒙了眼!更想起吕子戎——那小子早年在自己麾下做过幕僚,却突然失踪,如今跟着刘备,定是为了借“护民”之名拉拢人心!“我竟失算!”他一脚踹翻案几,青铜酒爵摔在地上,碎成两半,酒液溅在“汉祚永延”的地毯上,“传我将令!夏侯惇为先锋,率五千虎豹骑,徐晃、夏侯渊、李典、乐进、于禁为副将,务必在刘备入徐州前,将他擒回许昌!若敢反抗,就地格杀——流民若敢阻拦,一并处置!”

军令传下,许昌城外的校场上瞬间沸腾。夏侯惇披挂上阵,黑铁铠甲上的“夏”字在阳光下刺眼,他提着开山大刀,刀背上还留着讨董时砍流民的缺口,翻身上马:“刘备小儿,敢欺瞒丞相,看我不斩了他,再烧了徐州的桑林!”徐晃、夏侯渊等将紧随其后,五千虎豹骑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朝着徐州方向疾驰——这支部队是曹操的精锐,当年讨董时曾大破董卓的西凉军,所过之处,流民屋烧为灰烬,此刻倾巢而出,可见曹操的杀意。

追至徐州边境的芒砀山时,终于望见了刘备的队伍——队伍末尾还跟着十几个徐州流民,是昨夜从许昌逃出来的,吕子戎正帮一个老妇牵马,青锋剑斜挎在腰间,毫无防备。夏侯惇勒马横刀,拦住去路,虎豹骑迅速散开,像铁桶般将刘备的五百人围在中间,长枪如林,剑拔弩张,矛尖对着流民的后背,吓得老妇紧紧抱住怀里的桑苗种。

“刘备!”夏侯惇的声音像惊雷,震得枝头的霜雪簌簌落下,砸在流民的粗布衫上,“丞相有令,命你即刻回许昌!若敢抗命,今日便让你和这些流民,一起葬在此地!”

刘备勒住马,身后的徐州旧部已握紧兵器,关羽、张飞更是往前一步,护住流民两侧。“夏侯将军,”刘备沉声道,“我奉丞相之命讨袁术,为何拦我?这些流民只是想回徐州种桑,何罪之有?”

“奉令?”夏侯惇冷笑,大刀指向流民怀里的桑苗种,“你带流民、带桑苗,是想在徐州种桑安营,自立为王!休要狡辩,纳命来!”说罢,他挥刀直劈刘备,刀风凌厉,带着虎豹骑的悍勇,竟想连刘备身后的老妇一起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