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看得目瞪口呆,趁士兵们慌乱,拉了拉他的衣袖,气声说:“壮士,往这边走,王允府后墙有密道,是义父早年挖的,只有我知道在哪!”吕子戎点头,枣木枪横在身前,护着貂蝉往街巷深处退。剩下的两个士兵还想追,他回身一记“合字诀”的半招——虽没练过完整招式,却凭着剑招的底子,枪杆横扫,带起的气劲逼得两人不敢上前。
穿过两条浓烟滚滚的街道,沿途尽是残垣断壁:灰色的瓦片碎在地上,红色的血迹溅在斑驳的城墙上,凝结成了黑紫色的痂;几只乌鸦落在烧焦的房梁上,“呱呱”地叫着,啄食着地上的残肉,像是在为死去的人送葬。貂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被凉州兵包围的宅院:“那就是王允府!义父还在门楼上!”
吕子戎抬头望去,王允府的门楼上,白发苍苍的王允身穿朝服,手里举着一卷明黄色的诏书,丹田气劲灌注于声,对着悔改,还敢叛乱弑君,他日必遭天打雷劈!”他的声音虽老,却中气十足,连远处的乱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李傕的副将举着刀大喊,“再不下来投降,老子就放火烧了你的府第,把你满门抄斩!”
王允冷笑一声,把诏书紧紧攥在手里,眼神决绝:“老夫身为汉臣,食汉禄,忠汉主,宁死不降!”话音刚落,他突然纵身跳下城楼——吕子戎和貂蝉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老人像一片枯叶般落下,“嘭”的一声撞在门前的石狮子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胡须,也染红了那卷写着“赦免天下”的诏书。
“义父!”貂蝉尖叫着就要冲过去,吕子戎一把拉住她,气劲凝于掌心,按住她的肩膀:“姑娘,不能去!他是为了让你活着才死的!你若出事,他的死就白费了!”他指了指围上来的凉州兵,“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了!”貂蝉泪水模糊了双眼,望着王允的尸体,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都渗出血来,才咬着牙,跟着吕子戎绕到府第后侧。
后门的铁锁已经生锈,吕子戎用枣木枪的枪尖撬了半天,才把锁芯撬断。刚推开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呐喊:“抓住貂蝉!别让她跑了!”他回头一看,十几个凉州兵正追过来,为首的正是刚才被他挑飞佩刀的矮个士兵,手里还多了一把弓箭,箭尖直指貂蝉的后背。
“你先走!我断后!”吕子戎把貂蝉推进门内,枣木枪横在门口,丹田气劲全力运转,枪杆上的“落英”二字竟泛出了微弱的青光。士兵们冲上来,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莫言教他的枪招突然清晰起来:“‘流字诀’避实击虚,‘合字诀’以众为一,‘落字诀’收势护己——落英廿二式,以柔克刚,护己护人……”
他猛地睁开眼,枣木枪舞得像梨花纷飞,不再是刚才的生涩半招,而是连贯的“流”“合”“落”三诀衔接——枪尖避开刀枪,专挑士兵的手腕、脚踝,虽不伤人命,却能让他们瞬间失去战斗力。矮个士兵拉弓射箭,他枪尖一挑,竟把箭杆挑得转了个圈,反过来射向对方的膝盖,吓得那士兵连连后退。
“快走!密道在花园的梨树下!石板上有个梅花印记!”貂蝉在门内大喊。吕子戎点点头,虚晃一枪,枪尖扫向士兵的眼睛,趁他们躲闪的间隙,转身跳进后门,迅速锁上铁门,还用枣木枪杠住了门闩。他靠着门板喘着气,摸了摸枣木枪上的“落英”二字,枪杆上的青光渐渐散去,心里满是感激:“莫言兄,幸好有你这杆枪,有你教的招。”
貂蝉拉着他穿过荒芜的花园,园子里的梨树大多已被砍倒,只剩下一棵老梨树还立在墙角,树干上果然有个梅花形状的印记。她蹲下身,掀开树下的石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密道入口:“这密道能通到城外的焦黑林,是义父当年为了防备董卓挖的。”她回头望了一眼门楼上王允的尸体,泪水又涌了出来,“壮士,多谢你。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
吕子戎摇摇头,率先跳进密道,枣木枪握在手里,警惕地探路:“先出去再说,外面的烽火,还没灭呢。”密道里漆黑一片,空气里满是霉味,他运转内功,双眼微微泛光,看清了脚下的台阶。鼻尖似乎又闻到了庐江梨林的花香,耳边的风声不再是鬼哭狼嚎,而是莫言教他练枪时的叮嘱,是阿梨抱着青锋剑说“剑叔叔要早点回来”的期盼。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护好貂蝉,一定要找到赵云,一定要让这乱世里,多几处能让百姓安稳种地、孩子安心练剑的地方——哪怕只是像庐江流民营那样的小小角落,哪怕要为此付出再多的力气,他手里的枣木枪,也绝不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