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文丑立刻上前,握紧了长枪,枪尖对着江东兵:“孙坚,别给脸不要脸!盟主让你交,你就得交!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来抢试试!”江东兵纷纷拔出刀,与袁绍的人对峙起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只要有人动一下,就会立刻开打。吕子戎下意识地挡在中间,青锋剑横在身前,余光却盯着那道渐渐消散的白光——光里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他,又像是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连梅花玉佩都跟着发烫,像是在呼应那股陌生的悸动。
他忽然想起赵雄递给他青釭剑时说的话:“这剑随先祖平乱,护的是百姓,不是诸侯。若遇仁德之君,便赠予他,别让它蒙尘。”此刻青釭剑还在颤动,而眼前的诸侯,却只为玉玺争得面红耳赤,哪里有半分“仁德”的样子?
“都住手!”曹操大喝一声,青釭剑“噌”地出鞘,剑光闪过,挡住颜良刺过来的长枪,“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他握着剑,剑身的寒光映着众人的脸:“董卓还在长安,献帝还在受苦,你们却为一块玉玺内讧?传出去,天下人怎么看我们讨董联军?岂不是让董卓笑掉大牙!”
袁绍看着孙坚紧握玉玺的样子,又看了看曹操手里的青釭剑——那剑的锋芒让他心里发怵,再想想江东兵的勇猛,知道硬抢讨不到好,咬牙道:“孙坚,你给我记住!这玉玺不是你私物,他日我必向你讨还!”说罢,狠狠瞪了颜良一眼,带着人悻悻离去。
孙坚冷哼一声,收起古锭刀,对曹操抱了抱拳:“孟德公,今日多谢相助。洛阳已毁,留在这里无益,我打算率军回江东,待积蓄力量,再举讨董大旗。”曹操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台兄一路保重,若遇危难,可派人去陈留找我,我必出兵相助。”
孙坚不再多言,对江东兵使了个眼色,护着玉玺,头也不回地往东门走。白光彻底消散,悬在半空的冰棱“哗啦啦”落在地上,碎成一地冰晶。枯井里恢复了黑暗,只有井栏上的青苔还泛着淡绿,像个神秘的印记,印在洛阳的废墟上。
“子戎,你在想什么?”曹操的声音打断了吕子戎的怔忡,他拍了拍吕子戎的肩膀,见他盯着枯井发呆,眼里满是异样,“刚才那光,你是不是觉得不对劲?”
吕子戎回过神,摸了摸怀里的梅花玉佩,热度渐渐退去,却留下一丝异样的麻痒,心里的空落感还在,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主公,”他低声道,“那光很奇怪,让我心里发慌,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和我连着,却又断了,说不清楚。”他没有具体的记忆,只有模糊的情感悸动,连自己都觉得茫然。
曹操望向枯井,又看了看天边的残光,伸手握住腰间的青釭剑,剑已不再颤动,却依旧透着温润的光。“这光绝非寻常神迹,”他沉声道,“非祥非恶,怕是与天下异动有关。玉玺出世,诸侯必争,袁绍不会善罢甘休,这乱世怕是要更乱了。”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剑鞘上的“仁德”二字,“这剑跟着我,是要护民匡汉,不是为争权夺利。不管玉玺藏着什么秘密,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回陈留养精蓄锐。”
吕子戎点头,握紧了青锋剑。他抬头看了看洛阳的废墟,太和殿的梁木还在冒烟,像一座巨大的坟墓。雪又下了起来,细小的雪粒落在他的头盔上,冰凉刺骨。他回头望了一眼枯井,心里忽然有种预感——这口井,这枚玉玺,绝不会就此沉寂。那道白光带来的不仅是“神迹”,还有一种莫名的召唤,像是有什么人或事,在命运的另一端等着他,只是现在,他还看不清。
乱世的风还在吹,吹过焦黑的宫殿,吹过冻僵的尸体,吹过吕子戎的衣袍,带着玉玺的神秘气息,也带着他护民的初心。他催马跟上曹操的队伍,青锋剑在鞘里轻轻晃,怀里的梅花玉佩贴着心口,温暖而坚定。他不知道那模糊的悸动来自哪里,却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跟着曹操,练好兵,护好百姓,总有一天,要把这乱世的“悬红”,一点点抹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盖住了枯井边的青苔,盖住了街上的血迹,却盖不住洛阳的废墟,也盖不住乱世里那一点微弱却执着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