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公,我愿与你同去!”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孙坚握着古锭刀站起身,刀鞘上的血迹还没擦去,那是昨日在洛阳城外救流民时留下的。“董卓杀我麾下祖茂,焚我洛阳故宅,此仇不共戴天!我江东三千子弟,愿随你出征荥阳!”
“主公,我愿率三百骑兵为先锋!”吕子戎上前一步,青锋剑的剑鞘撞在甲胄上,发出“当”的脆响。他刚在帐外等候时,用“影匿”身法的耳力听到了袁绍亲兵的私语——他们正计划把从洛阳抢来的玉璧偷偷运回河北。此刻他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洛阳的惨状我亲眼所见,若不拦住董卓,更多百姓要遭殃!我愿带先锋骑兵探路,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典韦攥紧双铁戟,戟尖砸在地上,震得帐内的灰尘簌簌落下,他怒吼道:“主公去哪,我典韦就去哪!谁要是拦着,我一戟劈了他!”许褚也跟着站起来,双手按在腰间的大刀上,瓮声瓮气地吼道:“愿随主公出战!杀董卓,救百姓!”
曹操看着孙坚、吕子戎、典韦、许褚,眼眶突然发热。在这群各怀鬼胎的诸侯里,总算还有人记得讨董的初心,还有人把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失望和愤怒,沉声道:“好!孙坚兄弟,你率江东兵殿后,保护随军的流民;子戎,你带三百骑兵为先锋,探路搭桥,遇敌则扰,遇伏则报;典韦、许褚,随我率中军跟进!明日一早,拔营进军荥阳!”
走出袁绍的中军帐,雪下得更紧了,鹅毛大雪飘在曹操脸上,凉得刺骨。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甲胄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无数流民在耳边哭泣。他抬头望向洛阳方向,远处的火光越来越暗,只剩下一片暗红的光晕,像凝固的血。心里又急又痛——献帝还在董卓手里受苦,西迁的百姓不知还要死多少,可他能调动的,只有五千兵马,连粮草都不够支撑十日。
“主公,天太冷了,回帐歇歇吧,明日还要出征。”吕子戎跟上来,递过一件厚实的棉袍——那是昨日从徐能营里缴获的,他特意留着给曹操。曹操接过披上,却没有动,只是望着联军大营里一盏盏亮着的灯笼——袁绍的帐里还在饮酒作乐,袁术的帐里琵琶声又响了起来,那些灯光暖得刺眼,却照不亮这乱世的黑暗,照不亮诸侯们自私的人心。
“子戎,你说,我们能拦住董卓吗?”曹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徐荣的埋伏、粮草的短缺、兵力的悬殊,每一关都可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吕子戎握紧青锋剑,剑鞘上的桑绸缠绳被风吹得轻轻晃,他摸了摸怀里的梅花玉佩,玉上的白梅纹路贴着心口,像是李雪梅在提醒他初心。“能!”他声音坚定,“就算只有我们一军,也要试试。只要我们还握着剑,还想着护民,就不能让洛阳的悲剧重演。哪怕只能多救一个百姓,多杀一个恶贼,也是值得的。”
曹操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雪地里的脚印很深,很快就被新雪覆盖,像从未有人走过。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讨董联盟算是彻底散了;他也知道,自己踏上的是一条孤路,可他不能退——退了,汉室就真的完了;退了,那些在洛阳死去的百姓,就白死了。
回到营帐,曹操拿起案上的地图,手指点在荥阳的位置。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着他坚毅的脸,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从汜水关到荥阳,再到长安,那是讨董的路,也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帐外的风雪还在“呜呜”地刮,可他的眼神里,却燃起了一团火——哪怕孤身一人,也要为汉室、为百姓,搏出一条生路。
次日清晨,雪停了。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朝阳慢慢升起,把雪地里的血迹染成了暗红。曹操带着五千兵马出营时,联军大营里静悄悄的,袁绍、袁术等人的营帐还紧闭着,没有一个人出来送行,连一句“保重”都没有。
吕子戎骑在踏雪背上,走在队伍最前列,青锋剑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营门,又望向荥阳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还泛着一丝灰,像是笼罩着战火的阴影。他握紧缰绳,踏雪会意,发出一声长嘶,迈开蹄子往前走去。
队伍在雪地里蜿蜒,像一条黑色的蛇,朝着西边而去。朝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醒目。风还在吹,却吹不散他们的决心;雪还在化,却冲不淡他们的初心。吕子戎摸了摸怀里的梅花玉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出发,去拦住董卓,去守护那些还活着的百姓,去把这乱世的“悬红”,一点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