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长正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样?”
“立刻集合一支精干的小队,带上潜水设备和工程器械,跟我走!”顾言洲下达了命令。
“去哪里?”
“去给龙啸天抄家!”
半个小时后,一艘冲锋舟顶着还未平息的风浪,向着龙牙岛南端的悬崖高速驶去。
那片悬崖地势险峻,怪石嶙峋,在当地渔民口中,被称为鬼见愁。
因为这里风大浪急,礁石密布,就连最熟悉水性的渔民也不敢轻易靠近。
冲锋舟在距离悬崖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言洲和几名水性最好的战士,换上潜水服,潜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水下的世界一片浑浊。
台风搅起的泥沙,让能见度变得极低。
顾言洲只能凭借记忆和水下罗盘,艰难地向着悬崖的方向游去。
靠近悬崖底部,水流变得异常湍急。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礁石间形成,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去,瞬间撕成碎片。
顾言洲打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跟紧自己。
他像一条灵活的鱼,巧妙地避开暗流和礁石,一点点向着记忆中的那片红土地靠近。
终于,他看到了一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暗红色。
就是这里!
顾言洲心中一喜,加速游了过去。
他拨开水下腐烂的蕨类植物,仔细地在悬崖的岩壁上摸索着。
岩壁上布满了青苔,又湿又滑,找不到任何缝隙。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顾言洲没有放弃。
他让一名战士取来高压水枪,对着岩壁进行冲刷。
随着青苔和淤泥被冲掉,一处极其隐蔽的,与岩石纹理几乎融为一体的方形轮廓,慢慢显现了出来。
找到了!
众人都精神一振。
那是一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防水闸门,上面没有任何把手或者锁孔。
顾言洲仔细观察着闸门四周。
在闸门右下方,一处不起眼的凹陷里,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个图案像是一条盘踞的龙。
而在龙头的眼睛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孔洞。
这一定就是机关!
可是,钥匙是什么?
顾言洲飞速地思考着。
龙啸天,这个自诩为龙王的男人,会用什么东西来当自己龙宫的钥匙?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他想起了在抓捕龙啸天时,从他脖子上扯下来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不知名兽骨雕刻而成的龙牙吊坠。
当时情况紧急,他只是随手将吊坠塞进了口袋里。
顾言洲立刻从潜水服的口袋里,取出了那个龙牙吊坠。
吊坠的尖端被打磨得异常锋利。
他将吊坠的尖端,对准石门上龙眼的孔洞,缓缓地插了进去。
尺寸,严丝合缝!
“咔嚓。”
一声轻响从石门内部传来。
紧接着,“轰隆隆”的闷响声中,那扇沉重的石门缓缓地向上升起。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金属锈蚀味道的气体,从门后扑面而来。
一条深邃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顾言洲第一个走了进去。
通道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些不知名的发光矿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鬼蜮。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是古代的某种祭祀图腾。
门没有锁。
顾言洲和两名战士合力,才将沉重的青铜门缓缓推开。
当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的中央,堆放着一座座小山般的金条、美元和各种珠宝。
而在金山的旁边,几十个巨大的木箱整齐地码放在那里。
其中一个木箱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腐朽,从缝隙里露出了里面器物的一角。
那是一抹温润的,属于上等和田玉的柔光。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那些失踪了近十年的国宝,这些凝聚着华夏数千年文明的瑰宝,此刻就静静地躺在这里。
饶是顾言洲,此刻也眼眶发热。
他想起了那个为此付出了生命的考古学家,想起了那些无辜惨死的船员。
他们的冤魂在今天,终于可以安息了。
任务,终于完成了。
庆功宴被安排在三天后。
台风已经过去,海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龙牙岛走私案和国宝失窃案成功告破的消息,震动了整个军区高层。
嘉奖令雪片般地飞来。
李连长因为指挥得当,荣立二等功。
所有参战的战士,也都获得了不同等级的功劳。
而作为此次行动的最大功臣,顾言洲的名字,却只是出现在了内部的机密通报里。
庆功宴上,气氛热烈。
战士们端着酒杯,互相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顾言洲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饭。
他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他的心早已飞回了数千公里之外的首都。
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干练的女军医,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她叫林清,是这次行动随队的军医,也是军区医院里有名的青年才俊。
“顾工,我敬你一杯。”林清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清泉。
“这次要不是你,我们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同志。”
顾言洲站起身,端起面前的茶杯。
“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
林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是我唐突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充满好奇和欣赏。
这个男人,在战场上冷静果决,如同出鞘的利剑。
在私下里,却又如此沉默寡言,仿佛身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迷雾。
“我听李连长说,你只是个技术员?”林清试探着问。
“嗯。”顾言洲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林清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放弃。
“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不过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不能沾水,也要忌口。”
“谢谢林医生,我会注意的。”顾言洲的回答,客气而疏离。
他温和的态度,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林清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她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喝完了杯中的酒,转身离开了。
顾言洲重新坐下,目光投向窗外。
海面上,月光皎洁,洒下一片银辉。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他压得平整的信纸。
信纸上,画着几只形态各异的小猫。
旁边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吾夫言洲,见字如面。家中一切安好,勿念。近日偶得一猫,甚是可爱,取名平安。望此名,能佑你平安顺遂,早日归来。妻,芷涵。”
看着妻子熟悉的字迹,顾言洲终于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他的心里,只装着一个叫肖芷涵的女人。
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人。
芷涵,等我。
我很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