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她那个弟弟就是个劳改犯,前段时间还放出来了。”
“这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一起合伙干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她平时装得那么清高,原来背地里是这种人!”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这些污言秽语像刀子一样割在人心上。
恰好,赵秀莲提着水桶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赵秀莲的火爆脾气当场就炸了。
“王翠花!”她把水桶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这张臭嘴一天不喷粪就难受是吧?”
王翠花几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赵秀莲都心虚了。
“谁喷粪了?”王翠花嘴硬道。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你管得着吗?”
“聊天?”赵秀莲冷笑,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
“在背后造谣污蔑别人,这也叫聊天?”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得蛋疼!”
“你……”王翠花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说的是事实!她弟弟就是劳改犯!公安现在怀疑的也是她!”
“她要真是清白的,公安为什么老是找她问话?”
王翠花的话虽然是在狡辩,但也说出了很多人心里的疑惑。
赵秀莲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王翠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得意起来。
她压低声音对周围的人说:“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我听人说,最近看到她那个劳改犯弟弟了。”
“就在城东那个废品站附近,跟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们说,是不是在销赃?”
王翠花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亲眼所见。
她只是想用这个道听途说的消息坐实肖芷涵的罪名,好出一口恶气。
王翠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无心的话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周围的人听了都发出了惊讶的抽气声。
“真的假的?”
“这要是真的,那肖芷涵可就彻底完了!”
赵秀莲听着这些话又气又急。
她知道王翠花是在胡说八道,但又拿不出证据来反驳。
赵秀莲只能狠狠瞪了王翠花一眼,提着水桶气冲冲地走了。
晚上,赵秀莲越想越不对劲。
她把白天在水房听到的事当成一个气人的笑话说给了肖芷涵听。
“芷涵,你别往心里去,那个王翠花就是个长舌妇,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
赵秀莲愤愤不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肖芷涵听到城东废品站这几个字,心里猛地一沉。
她想起前几天那个莫名其妙上门来说媒的王媒婆。
王媒婆当时约肖振国见面的地点不就是城东的废品站吗?
还有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飞黄腾达了?还要娶什么城里的媳妇?
这其中一定有鬼。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工厂失窃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肖芷涵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肖芷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不敢再想下去。
但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抓住了破案的关键。
王翠花那种人虽然嘴碎,但通常不会凭空捏造这么具体的细节。
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肖振国真的和这起盗窃案有关!
这个认知让肖芷涵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重得快要无法呼吸。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另一边是自己的清白和未来。
她该怎么办?
包庇他?
不,绝不。
肖振国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他就是一个被父母宠坏,毫无底线和良知的混蛋。
如果这次放过他,他将来只会犯下更严重的罪行。
到那个时候不仅会毁了他自己,还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更何况,自己正被这盆脏水泼得喘不过气来。
她绝不能为了这样一个无赖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肖芷涵的目光变得坚定。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秀莲嫂子。”她抬起头看向赵秀莲。
“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赵秀莲看着她凝重的神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芷涵,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你能不能帮我把王翠花今天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高健?”
肖芷涵的语气很郑重。
“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赵秀莲愣住了。
她不明白肖芷涵为什么要让她把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告诉保卫科的人。
这不是等于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引吗?
但她看着肖芷涵坚定的眼神,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芷涵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赵秀莲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肖芷涵彻夜未眠。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当她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她和那个原生家庭之间最后一点血脉联系也彻底断了。
从此以后,他们是他们,她是她。
再无瓜葛。
第二天一早,赵秀莲就找到了高健。
她把王翠花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转述给了高健。
高健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
作为一个保卫科的干事,他有着职业的敏感。
高健知道,这个不起眼的邻里八卦很可能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他立刻将这个重要线索上报给了公安局的专案组。
专案组接到报告后高度重视。
他们立刻调整调查方向,将重点放在了肖振国和那个城东废品站上。
一张大网开始悄然收拢。
而身处网中的肖振国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正沉浸在自己即将发财致富的黄粱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