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却也让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至少,她不必再担心那最坏的情况发生。
可紧接着,另一个更深的不安又浮了上来。
如果连她引以为傲的容貌,都无法引起那个男人的兴趣,那她在这座牢笼里,还剩下什么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囚犯,下场又会是什么?
是终生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庭院里,直到红颜老去,化为枯骨?还是等那个男人耐心耗尽,随手将她像一件旧衣服一样丢弃,或赏给某个部下?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甄宓的心就再次揪紧。
与其被赏给吕布、李肃那样的粗鄙武夫,她宁愿面对那个至少还懂得“欣赏”的魔王。
矛盾,纠结,困惑……种种情绪,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她的内心。
……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另一端,一座新落成的、占地广阔的院落里,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里是陈默下令建立的“格物院”,也就是科研院。
此刻,陈默正挺着他那标志性的肚腩,站在一处新开垦的试验田边。他手里捏着几颗其貌不扬的褐色疙瘩,脸上的兴奋,比在大殿上抢到甄宓时,要真诚一百倍。
“土豆!他娘的,这就是土豆啊!”陈默激动地搓着手,对着身边一群同样身穿儒袍,却个个灰头土脸的“研究员”们大喊,“都给咱家记住了!这玩意儿,叫‘地蛋’!亩产,能到三千斤!三千斤!”
“轰!”
周围的研究员们,包括被陈默特聘为格物院副院长的郑玄,都发出了不敢相信的惊呼。
“相国,此言当真?世间竟有亩产三千斤之神物?”郑玄这位经学大家,此刻也顾不上风度,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默手中的土豆,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迹。
“那是自然!”陈默把土豆往怀里一揣,拍着胸脯保证,“咱家什么时候骗过人?这玩意儿,耐旱,耐寒,对土地要求不高!只要推广开来,我大汉的子民,就再也不会有饿死的人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
【系统,听见没?反派点数就是好用啊!一万点,直接兑换了土豆种子和全套种植技术。等这玩意儿推广全国,老子的声望值还不得刷爆了?到时候,谁还记得什么汉室?他们只知道,是我董卓,让他们吃饱了饭!】
李儒站在陈默身后,看着主公那副为几颗泥蛋子手舞足蹈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狂热。
外人只知主公残暴好色,收罗天下美人。
谁又能想到,主公真正的雄心,竟是在这田垄之间,在这毫不起眼的“格物院”之内?
李儒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另一片试验田。在那里,几名研究员正在小心翼翼地侍弄着一种高大的、结着金黄色穗子的作物。那是主公口中的“玉米”。还有更远处,一座座新盖的工坊拔地而起,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据说,那里正在研究一种全新的炼钢之法。
主公,他要建立的,根本不是一个寻常的王朝。
他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神话般的时代!
“对了,”陈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向身边的李儒,“那个……从袁绍那弄来的小妞,叫什么来着?”
李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主公说的是谁,连忙躬身道:“回主公,是甄宓,甄夫人。”
“哦,对,甄宓。”陈默剔了剔牙,随口问道,“没闹事吧?好吃好喝供着没?别给咱家养死了,那可是会走路的修正值啊。”
李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头回答:“回主公,一切安好。甄夫人……很安静。”
“安静就好。”陈默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田里新翻出来的另一颗更大的土豆吸引了过去,“行了,女人的事,你们看着办就行,别来烦我。走,文优,去看看咱们的炼钢炉!咱家要的坦克装甲,可就指望它了!”
说罢,他便迈开大步,兴致勃勃地朝远处的工坊走去,将身后那座名为“金风苑”的华美囚笼,彻底抛在了脑后。
……
夜,再次降临。
甄宓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依旧美丽,却日渐憔悴的脸。
数日的困惑与煎熬,让她身心俱疲。
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弄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是何种命运。
她想起了貂蝉。
那个同样被囚禁,却似乎比她看得更清楚的女子。
或许,她应该再见她一面。
可是,如何才能见到她?白日里,她向侍女提出的请求石沉大海,显然,那个男人并不希望她们之间有过多接触。
甄宓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妆台角落里,一把用来修剪眉毛的,小巧精致的银剪上。
那银剪的尖端,在烛火下,闪烁着一丝微弱而锋利的光。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心中,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