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在！”吕布单膝跪地，声如惊雷。
“今夜三更，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陈默的声音压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你，带着你的神策军，从水底下，给朕‘走’过去！”
“走……走过去？”
帐内除了吕布，所有将领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滚圆。
从水底下走过去？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那可是长江！
他们看着董卓，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吕布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疑惑，反而爆发出一种极致的兴奋，双眼都在放光。
“不要去管那些小鱼小虾。”陈默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旗舰“定江号”的模型上，“给朕直接冲垮他的中军！凿穿他的旗舰！朕要让孙策和周瑜那两个小子，在睡梦中，被冰冷的江水浇醒！”
“朕要让他们知道，在朕的铁蹄面前，长江天险，不过是个笑话！”
“孩儿，领命！”
吕布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帐。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叫嚣。
陆地上的冲杀，他已经有些腻了。
水底下的征服，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全新舞台！
帐内，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的西凉将领。他们看着董卓，又看了看吕布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相国他……难道真的有什么通天彻地的神仙法术不成？
……
与此同时，长江南岸。
孙策的大营里，早已是酒肉飘香，欢声雷动。
白天的胜利，如同一剂强心针，彻底驱散了笼罩在江东将士心头的阴霾。他们高举着酒碗，大声赞颂着“小霸王”的英明和周都督的神算。
“哈哈哈，公瑾，你看到了吗？董卓军不过如此！一群没见过水的土包子，也敢来我江东撒野！”孙策满面红光，一脚踩在案几上，豪气干云。
周瑜含笑举杯，与他轻轻一碰，却没有饮下。
他看着远处江面上，自家水师巡逻的火光，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
白天的战斗，赢得太轻松了。
董卓军的抵抗，更像是一种敷衍。尤其是他们的撤退，虽显狼狈，却异常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仿佛早就演练过一般。
这不像是一支百战精锐该有的表现。
“伯符，还是不可大意。”周瑜放下酒杯，轻声提醒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今夜，还需加强江面巡防，以防敌军夜袭。”
“哎，公瑾你就是太过谨慎了！”孙策大手一挥，不以为意地笑道，“他们今天被我们打得丢盔弃甲，连船都站不稳，哪还有胆子夜袭？放心，喝酒！今夜，我江东大营，不醉不归！”
看着孙策和周围将士们高昂的士气，周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将那份不安压在心底，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夜，越来越深。
江风吹散了酒气，带来了深夜的寒意。
北岸，一处偏僻的芦苇荡中。
这里没有火光，没有声音，仿佛一片鬼蜮。
忽然，茂密的芦苇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两侧分开，一头通体漆黑的钢铁巨兽，缓缓滑出。它没有战马的嘶鸣，没有士卒的脚步，只有履带压过湿润泥土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它巨大的炮管沉默地指向天空，仿佛一根等待着神明召唤的巨指。
这头巨兽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滑入了漆黑的江水之中。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这重逾万斤的钢铁怪物，在触碰到水面后，并未下沉，而是平稳地浮在水上。随即，它尾部的螺旋桨开始无声地转动，推动着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头史前巨鳄，悄无声息地向江心潜去。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
数十头同样的钢铁巨兽，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列成阵型，潜入那片被周瑜视为天堑的万里长江。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南岸那片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江东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