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吕布的兴奋,又可以大杀四方了
夜风卷过一线天的悬崖,带着一股子烧焦皮肉和硝烟混合的古怪气味,吹得吕布身上那件玄色大氅猎猎作响。
他站在崖顶,手中的方天画戟斜斜拄在岩石上,戟刃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在疏淡的星光下泛着冷硬的清辉。
脚下,曾经的山谷已经变成了一条填满尸骸与碎石的坟墓。残火星星点点,像是地狱里不肯瞑目的眼睛。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呻吟,但很快就会被“神火飞鸦”营士兵补上的一记短促枪声彻底掐断。
一切都结束了。
数万人的先锋军,在一个时辰之内,化为乌有。
吕布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他感觉有些……空。
这种胜利太轻易,太干净,也太遥远了。他就像一个坐在高台上的看客,看着一群凡人在天神降下的雷罚中化为齑粉。那雷霆是他下令释放的,那毁灭是他亲手促成的,可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流一滴汗,连心跳都没有加快几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双手,又看了看那柄渴望饮血的方天画戟。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绝世的庖丁,却被要求用砸石头的方式去处理一头牛。虽然牛最后也死了,烂了,但那份游刃有余、肢解筋骨的技艺之乐,却荡然无存。
“将军。”一名亲卫校尉走上前来,他身上的甲胄还带着硝烟的温度,“峡谷内已无活口。我军伤亡……无。”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校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颤抖。他打了半辈子仗,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战损报告。
“知道了。”吕布的回应很平淡。
他有些烦躁地用脚尖踢开一块石头,石子顺着悬崖滚落,掉进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义父赐予的“神火飞鸦”确实是神物,是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他吕布能执掌这股力量,是天大的荣幸。可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在并州草原上与饿狼搏斗,在万军之中冲杀的吕奉先。
他的武艺,他的勇力,在这种神罚面前,似乎变得无足轻重。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一名背插令旗的传令兵翻身下马,快步冲到吕布面前,单膝跪地。
“启禀温侯!相国急令!”
吕布精神一振,转身从传令兵手中接过那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简。
他捏碎火漆,展开竹简,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蝇头小楷。
竹简上的字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吕布心中那点沉寂的灰烬。
义父的命令很简单:一线天之战后,联军必然震动,袁绍必定恼羞成怒,驱使大军猛攻函谷关。吕布的任务,不是在悬崖上继续放冷枪,而是率领本部三千并州狼骑,以及“神火飞鸦”营,绕出关隘,如一柄尖刀,插入联军臃肿混乱的侧翼。
命令的最后,是义父的亲笔朱批:
“不必固守,不必决战。如狼入羊群,奔袭、穿插、斩将、夺旗。让联军在攻关的路上,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刺痛。让他们在恐惧与混乱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哈哈……哈哈哈哈!”
吕布仰天大笑,笑声雄浑霸道,震得崖边的碎石簌簌作响。亲卫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将军为何突然如此兴奋。
他一把将竹简揣入怀中,那感觉比揣着一万斤黄金还要踏实。
这才是他想要的!
这才是他吕奉先该干的活!
“神火飞鸦”是用来做什么的?不是用来躲在几百丈高的悬崖上打靶子的!是用来在他冲锋陷阵时,为他清扫掉那些碍事的杂鱼,为他撕开敌阵最坚固的甲壳,好让他能心无旁骛地冲进去,找到敌人的主将,然后用手中的方天画戟,拧下他的脑袋!
这才叫战阵配合!
义父,真乃知我也!
“传我将令!”吕布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亢奋,“‘神火飞鸦’营留下五百人,配合守关将士,封锁一线天谷口。其余人等,随我返回大营,补充弹药马料,一个时辰后,准备出击!”
“遵命!”
校尉们轰然应诺,立刻下去传达命令。整个崖顶的西凉军士卒,都从吕布那骤然高昂的战意中,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血腥味。
吕布不再看脚下的尸山,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坐骑。
赤兔马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它不安地刨着蹄子,从鼻孔里喷出两道长长的白气,暗红色的眼珠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伙计,憋坏了吧?”吕布走到赤兔面前,用力拍了拍它雄壮的脖颈,那身如火炭般的毛皮,光滑得像绸缎。
他凑到赤兔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别急,待会儿有的是路给你跑。义父给咱们找了一片天大的牧场,里面有几十万只肥羊,够你撒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