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迫不及待的昂扬战意,闯进了陈默的书房。
陈默正对着一张简易的关中地图,用炭笔勾画着什么,听到吕布的声音,他头也没抬。
【来了来了,奉先这战争雷达就是灵敏。】
【正好,AK47生产出来了,正愁没地方实战测试呢。马腾韩遂,真是送上门来的最佳小白鼠。】
陈默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他放下炭笔,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满脸写着“我要打仗”的义子。
“奉先,何事如此行色匆匆?”
“义父!”吕布单膝跪地,抱拳请命,声音洪亮如钟,“孩儿听闻马腾、韩遂兴兵来犯!此等宵小,何须义父烦忧!孩儿愿领本部兵马,为义父踏平西凉,将那二人首级取来,献于帐下!”
看着吕布那副渴望建功立业的样子,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需要的吕布,一柄无坚不摧的绝世凶器。至于那些政治、经济,吕布不懂,也不需要他懂。
“好!”陈默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走到吕布面前,亲手将他扶起,“不愧是我的麒麟儿!有奉先在,区区马腾韩遂,何足道哉!”
他重重地拍了拍吕布的肩膀,那力道让身穿铠甲的吕布都感到一阵筋骨发麻。
“本相国就将三万精锐交于你手!让你去告诉那些西凉的蛮子,这关中,究竟谁说了算!”
“谢义父!”吕布大喜过望,眼中满是狂热的战意,“孩儿定不辱使命!”
“去吧,点齐兵马,三日后出征!”陈默挥了挥手,一副全权托付的信任模样。
吕布领命,兴奋地转身离去,脚步虎虎生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破敌军,凯旋而归的场景。
看着吕布的背影,陈默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傻儿子,这次让你见识点更刺激的。方天画戟再厉害,能有子弹快吗?】
很快,相国大人任命吕布为帅,即将出征西凉的消息,就如同一阵风,传遍了整个相国府。
消息也传到了那座幽静的别院。
正在侍弄一盆枯萎兰花的貂蝉,从前来送饭的侍女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吕布……要出征了。
为董卓,去开疆拓土。
侍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吕将军的神武,说着他此去定能大获全胜,为相国大人立下不世之功。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貂蝉的心上。
她曾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天下第一”的勇武之上。希望他能成为斩杀国贼的利刃。
可如今,这柄利刃,却心甘情愿地,为国贼所用,去斩杀别人了。
若他此战功成,威望更盛,那他与董卓的联系,只会更加紧密。自己和义父的连环计,将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世界,正在朝着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飞速滑落。
而她,却只能坐在这方寸之地,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枯坐等死,改变不了任何事。
蔡文姬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棋子,至少有权利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棋盘之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从她心底涌起。
她放下手中的花剪,缓缓站起身,那双死寂了多日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
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出去,必须亲眼去看,去看董卓治下的长安究竟是什么模样,去看百姓口中的“董相国”究竟是何面目,去看这个她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颠覆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只有看清楚了,她才能知道,自己这枚棋子,下一步,该落在何方。
“来人。”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守在门外的侍女连忙推门而入:“姑娘有何吩咐?”
貂蝉的目光,扫过衣架上那些华美的衣衫,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件最不起眼的、月白色的素雅襦裙上。
“替我更衣。”
她的声音很平静。
“就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