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文武百官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大殿中央那个跪着的身影。
白庚,曾经的梁王殿下,此刻披头散发,胡子拉碴,身上套着一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粗布麻衣,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要不是宫门守卫眼神好,认出这位虽然造型狂野但五官依稀可辨的爷,他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来。
龙椅上的白穆看着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搁这儿跟他玩消极抗议呢?
而太子白威,则站在文官首位,恢复了往日摇摇晃晃、黑眼圈浓重的经典造型,显然是愿赌服输,昨晚批了一夜的奏折,此刻正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勉强站着。
白穆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老六!你这是什么打扮?成何体统!玩这一出给谁看?”
白庚仿佛没听见,机械地、用一种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语调说道:
“草民白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白穆一愣:“???朕贬你为庶民了吗?你就自称草民了?”
白庚依旧眼神空洞,语气麻木:
“迟早的事,草民先提前适应适应,免得到时候不习惯。”
白穆被他这态度噎得够呛:“那你别干那逼宫造反的事啊!”
白庚歪着头,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道:
“是是是,陛下教训的是。是草民自愿逼宫的,没有人给草民设套,是草民突然脑子不清醒了,都是草民的错。”
白穆:“????你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瞥向白威,用眼神质问:
他怎么知道的?
白威没接收到他爹的眼神信号,或者说接收到了但懒得理会,只是有气无力地打着官腔:
“六弟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就在这时,白庚颤抖着从他那件破麻衣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同样饱经风霜的木匣子,双手高高举起,声音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
“陛下!这是草民家中所有的产业明细,房契、地契、商铺、现银库存…清单尽在此处,请陛下与太子殿下…查收。”
说完,他还故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显得更加虚弱可怜。
“咳咳咳…!”
白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疯狂咳嗽起来,同时用眼神甩向白穆:
他咋知道的?!
白穆眼神回击: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
白威眼神无辜:我啥也没干啊!昨晚光批折子了!
白庚跪在激烈的眼神交流,他内心冷笑,继续用那种半死不活的语调道:
“陛下…太子…别…别演了…赶紧的…给个痛快…”
白穆:“……”
白威:“……”
父子二人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