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外站着两人。为首者是一名面色冷峻、身着戒律堂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筑基八层修为,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他身后跟着一名炼气期的年轻弟子,手持玉册,似是负责记录。
顾言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惊讶和拘谨,拱手道:“不知执事师兄驾临,有何指教?”他悄然运转《万化归一流丹法》,将“潜影匿息丹”的药力催发到极致,周身那层玄妙的隐匿薄膜微微波动,将他所有的气息、甚至刚刚炼丹残存的些微火气都彻底掩盖,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出关、修为尚可但绝不出挑的普通筑基初期弟子。
那冷面执事目光如电,上下扫视顾言,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同时冷声道:“我乃戒律堂执事张远。奉命巡查各峰弟子居所,核查近期外出归来弟子情况,并查验是否有违禁之物。顾师弟,你数月前外出历练,近日方归,按例需接受问询和检查,还请配合。”
他话语冠冕堂皇,挑不出错处,但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和毫不客气的“检查”二字,已然超出了正常巡查的范畴。
顾言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惶恐”和“配合”:“原来是张执事,师兄请进。弟子方才正在调息,不知师兄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侧身让开道路,姿态放得很低。
张远毫不客气,大步踏入小院,那名记录弟子紧随其后。一进院门,张远的神识便如同梳子般,毫不客气地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地底都没放过。
顾言垂手立于一旁,看似紧张,实则内心古井无波。小院内除了一些普通的生活痕迹和基础的修炼设施,再无他物。重要的东西全在微尘秘境之中,莫说一个筑基执事,便是金丹真人也休想察觉分毫。
张远的神识扫了一圈,毫无所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目光转向顾言,开始盘问:“顾师弟,你此次外出历练,具体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与何人同行?何时归来?一一详细道来。”
这些问题,与山门处的盘问如出一辙,但更加细致。
顾言早已打好腹稿,依旧用那套半真半假的说辞应对,只说是接了某个采集任务,去了山脉外围,独自历练,遭遇妖兽不慎受伤,躲起来疗伤许久,前几日才刚回来。语气诚恳,细节也经得起推敲(他确实有伤在身,只是快好了)。
张远听得十分仔细,时不时打断追问某个细节,试图找出漏洞。
“你说你遭遇的是‘铁爪妖猿’?此猿通常活动区域并非你所说的方位。”
“回师兄,弟子当时被一路追杀,慌不择路,可能记错了方位……”
“你疗伤之处在何处?可有人证?”
“是一处偏僻山洞,并无人证,弟子当时昏迷数日……”
问答之间,顾言对答如流,神情自然,偶尔还流露出几分后怕之色,表演得天衣无缝。
张远问了一圈,没能发现任何明显破绽,脸色愈发冰冷。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言:“据我等调查,数月前,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修士曾在宗门西北方向的山脉中活动,似在搜寻什么。期间爆发过大战,甚至有金丹层面交手的痕迹。顾师弟,你当时就在那片区域,可曾察觉什么异常?或者……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人?”
图穷匕见!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顾言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惊讶:“金丹交手?弟子……弟子修为低微,并未感知到如此层面的波动。弟子遇到的最厉害的也就是那头妖猿了,差点就回不来了……”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仿佛在抱怨自己倒霉。
张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慌乱或隐瞒。但顾言的眼神清澈中带着后怕,还有一丝被金丹修士名头吓到的惶恐,完美符合一个侥幸逃生的筑基弟子该有的反应。
僵持了片刻。
张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不甘。他忽然伸出手,冷声道:“为证清白,请顾师弟将储物法器取出,容我一观。”
直接搜查储物法器!这已是极大的侮辱和越权!寻常巡查绝无此权限!
顾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嘴唇嗫嚅着:“张执事……这……这不合规矩吧?弟子并未触犯门规……”
“戒律堂办案,自有分寸!拿出来!”张远语气强硬,不容置疑,上前一步,威压隐隐透出。
顾言似乎被他的气势所慑,脸上挣扎片刻,最终“屈辱”地、慢吞吞地摘下了腰间的储物袋——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低阶储物袋,里面除了一些灵石、普通丹药、几件法器以及日常杂物外,别无他物。真正重要的物品,都在微尘秘境。
就在他递出储物袋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怀中所藏的那枚《夺天造化丹录》卷轴,再次毫无征兆地微微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