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二十载。
老宅的草莓藤早已爬满了整座院墙,甚至在屋顶的瓦缝里都冒出了零星的绿芽,成了远近闻名的景致。每年草莓成熟时,总会有邻里带着孩子来讨几颗红果,说是吃了傅家的草莓,日子都能甜三分。
如今,莓莓的重孙也已年过而立,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他继承了家族的甜品工作室,将草莓甜品做得愈发精巧,却始终保留着最传统的草莓酱配方——那是夏晚星手写的笔记,纸页早已泛黄,边角被无数次翻动磨出了毛边,却被他装裱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
“爸爸,为什么太奶奶的配方里,草莓要选带点青蒂的呀?”六岁的小女儿趴在工作室的操作台上,看着父亲挑选草莓,小脸上满是好奇。
男人放下手里的草莓,耐心解释:“因为带点青蒂的草莓,熬酱时能保留一点果酸,甜而不腻。就像过日子,有酸有甜才够味。”
旁边十岁的儿子拿着爷爷留下的铜锅,奶声奶气地接话:“就像太爷爷太奶奶的故事!太奶奶说,太爷爷第一次熬酱时把糖放多了,后来才慢慢找到甜和酸的平衡。”
男人忍不住笑了。这两个孩子,从小听着祖辈的故事长大,对“草莓”的理解,早已超越了水果本身。
周末,全家回老宅小住。孩子们一进门就钻进草莓藤下,小女儿举着刚摘的草莓跑向坐在藤椅上的老人——那是莓莓的孙女,如今也已是满头银发,却依旧精神矍铄,手里总攥着一串草莓形状的沉香木手串,那是当年傅景深送给夏晚星的礼物,代代相传到了她手里。
“太奶奶,您闻闻!这颗草莓好香!”小女儿把草莓凑到老人鼻尖,眼里的光和当年的莓莓如出一辙。
老人笑着接过草莓,用袖口轻轻擦了擦,递回给孩子:“快吃吧,这颗是藤尖上结的,最甜。”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穿越岁月的温柔,“你太爷爷太奶奶当年总说,藤尖的草莓见阳光最多,就像心里装着光的人,日子再难也能熬出甜。”
儿子蹲在老人身边,翻看着那本被翻烂的家族相册。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去年全家在草莓藤下的合影,三十多口人挤在一起,笑容比枝头的红果还要鲜亮;而最旧的那张,是夏晚星和傅景深的结婚照,黑白的影像里,两人穿着朴素的衣服,眼神却亮得惊人。
“太奶奶,太爷爷真的会在暴雨天,开车绕路给太奶奶送草莓蛋糕吗?”儿子指着一张泛黄的老报纸,上面刊登着傅景深当年为夏晚星做的“全城寻草莓”的故事——那是当年的记者朋友特意写的通讯,被家族珍藏了近百年。
老人的眼眶微微发热,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路不好走,你太爷爷的车陷在泥里,硬是扛着蛋糕走了两里地。他说,答应了的事,不能让你太奶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