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掐得更用力了,“我当然要杀你,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杀了黄知府了!”
芸娘回忆到那夜,如果不是她异想天开,去求神拜佛,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那夜,求神拜佛完的芸娘,失望又疲惫地来到凤姐姐的屋子。
何凤已将近崩溃,她以嫁妆的名义,让芸娘把翠儿的尸体运进了后宅。
每日夜里,何凤会给翠儿清理身体,缝补身体,把香料涂满她的身体,就像翠儿还活着一样,她在享受作为一个母亲的快乐。
画面安详而诡异,芸娘痛苦万分,她没能找回巫蛊之术。
芸娘开玩笑地把张正发现苏神婆和梅县丞有关的事情告诉了何凤。
何凤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她突然笑了。
“毒死他算便宜他了,让他一家门死无葬身之地也便宜他了,我想到了如何让他、他的一家人,他的九族,永世不得翻身的办法。哈哈哈……”
“凤姐姐……”,芸娘惊慌失措。
“阿芸,你可知道,这梅县丞素有神探之名,我还听说,他为人刚正不阿,常常为百姓鸣不平!他一定注意到知府的不对劲了!我们做一个李代桃僵之局,如何?”
芸娘不知道凤姐姐要做什么,只看她几乎陷入癫狂的样子,便劝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姐姐,我们还是在婚宴当日下毒吧。”
何凤摇头,“他们固然可能被毒死,但无辜之人或也受累,何况你我同样逃不过律法的制裁。对黄知府这些人最大的惩罚,你知道是什么吗?”
芸娘摇头。
“不是生命,不是金钱,而是他的家族永世不得入仕,变为贱籍。我要让朝廷知道,黄知府私开矿场,意图谋反!我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我知道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可若是赌赢了,阿芸,你就能和张正双宿双飞了,翠儿的仇也能报了!”
芸娘算是听懂了,“可是凤姐姐,你呢?你也算在他们的九族之列啊!”
“芸娘,你觉得,报仇之后,我还能活吗?”何凤凄惨一笑道,“我本来也不想活了,原本放心不下你,不过,现在有张正了。他很好,你眼光比我好!”
芸娘趴在何凤的膝头,痛哭,她害怕,把案子系在一个官员的良知上,她始终觉得冒险。可她劝不住即将疯魔的凤姐姐。
果然,她们赌错了!芸娘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若不是这个人,至少,她们一半的仇已经报了。
梅苏感觉进入口腔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可她还是不能放弃。这一生,她还想做许许多多的事,怎么能死在这里?死在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里。
“不,你不想杀我!如果你要杀我,就不会在石头落下来的最后一刻,推开我!你是个好人!你杀不了人!甚至,那日即便没有苏神婆的阻止,你也不会那样去杀黄知府!”,梅苏断断续续地说道。
“胡说!本来,本来,我可以杀了他的!是凤姐姐要信你!”,芸娘语气依然强硬,手里的力气却轻了许多。
梅苏一下子挣脱出来,把芸娘推倒在一边。
梅苏喘着粗气道:“你现在不能杀我!你费尽心思找到这里,挖出地道,难道不是因为要找到矿场,找出黄知府犯罪的佐证吗?何凤当日的心愿想必就是如此,她以性命为代价,想让我为她做的事,难道不是这件事吗?”
“可是,你们没有机会了!”,突然,从头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