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我要讲个新鲜的。话说古蜀国时,本地有个知府,年已七十有六,却要娶那头牌花魁十八娘,十八娘长得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知府怕自己力有不逮……”,薛三惊堂木一拍,“你猜,怎么着?”
“哈哈哈,薛三,你作死哦,居然敢影射黄知府,就不怕他来逮你下狱!”,后排观众开始瞎起哄。
“我说的是古蜀国,你才说的是黄知府,要下狱也是你下狱!”薛三笑道。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兴奋起来。
“要是我能与十八娘共度一夜,下狱就下狱。”
“那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十八娘明日就要入了知府后宅,我等再也无缘得见了。”
台下众人起哄,薛三讲不下去了,索性与众人一起聊起了八卦,官府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百姓私下讲闲话?
“井底之蛙,可悲可叹!”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唱反调?
“就是他!小侯爷!”,林瑛娘戳了戳梅苏,指向那个说话的人。
从梅苏的角度看过去,看不见脸,只能见到他穿了件天青色的道袍,发髻散乱,倒有半数头发都披散着,风吹过,道袍鼓胀,发丝飞扬,倒颇有一些名士的疏狂模样。
“你说谁井底之蛙呢!”众人不满。
“就说你们呢!天下之大,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们这十八娘可排不上号!”
“嘿,你这外乡人,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证明十八娘比不上别人,你难道见过更好看的?那你倒是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啊!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是!是!”,书肆里群情激昂,纷纷要为自己心目中的第一美人争口闲气。
梅苏倚靠在栏杆上,看得发笑,若是日后百姓们知道,自己还和县令老爷争过这口闲气,那可真是能吹嘘许久了!
“茗烟,拿我画来!”
“是!公子!”
霎时,一幅幅画挂满书肆房梁。
“这是京城苏三娘,这是凉州红九娘,这是汴州柳三娘……”小侯爷边饮酒边介绍道,“这才是当世美人!”
梅苏伸长脖子去看那些画,她也好奇当世美人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哎!”林瑛娘捏着瓜子,叹了口气。
“娘亲为何叹气?”梅苏为林瑛娘续上茶水,继续趴在栏杆上看画。
“想起我花的冤枉钱了!”
“啊?”
“你可知,从京城到新繁县履职的一路上,这小侯爷为了给这些美人作画,耽误了多少时间?有时,为了看个美人,还会绕路。我怕你这边着急,没办法,只能雇了许多闲汉,一路上夸赞新繁县,美人如云,好让他快点赶路。”
梅苏想象当时的场景,不由哑然失笑,“沿途的督察院就没有催促他的吗?”
“谁敢催促他啊!再说,这人像是长了狗鼻子一样,当官的还没到他面前呢,他就退避三舍了。”林瑛娘无奈道。
这事情,梅苏倒略有些耳闻,据传,这小侯爷自小就最是顽劣,仗着有祖母撑腰,既不科考,也不荫封当官,只惯会去做那偷香窃玉之事,嘴里嚷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简直是一整个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