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彪脸上那混合着贪婪与不安的古怪神情，方陌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后，重新低下头，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些，整个人仿佛融入了猎人大厅角落的阴影里。
……
翌日清晨，阳光驱散了古都上空的阴霾，整座城市显得异常宁静祥和，仿佛昨夜城墙外那亡灵嘶吼、魔法闪耀的恐怖潮汐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高大的城墙脚下，张彪的小队已集结完毕。
那个瘦小的青年揉着怀里似乎还没完全睡醒的契约鼠，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向站在队伍中央的张彪汇报：“张哥，联系过了……昨天那个人留下的那个电话，果然变成空号了。”
张彪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却并未露出多少意外，反而像是早有预料般，随意地挥了挥手，打断青年的话：“没事，这很正常，而且……”他话说到一半，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缓了一下才继续道，“……好了，人没来就算了。我们按计划，直接去预定地点跟其他队伍汇合！”
说完，他不再多言，一马当先，领着队伍朝城门附近另一处指定的集合点走去。
而在他们前往的方向，另一批猎人早已聚集在此。
人数明显更多，气氛也更为凝重。一位看起来年纪颇大、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正对着面前一支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几人进行最后的叮嘱，尤为显眼的是其中两位女性成员，以及一位独自站在稍远处的青年。
老猎人刚想说点什么，但是自己的目光扫过那两位看起来略显柔弱的女子，嘴巴重新闭上，并且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随即把目光转向那个离她们有一段距离、身形挺拔沉默的青年身上。
“你……”老猎人看着青年那双漆黑得仿佛不见底的眼眸，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想交代些什么特别的话，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像耗尽力气般疲惫地挥了挥手，“……算了，到时候自己机灵点。”
老猎人转身离去，留下三人站在原地。
其中的青年微微挑了挑眉，眼神略带疑惑地投向那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头耀眼金发的少女，心中暗忖：“不会这么巧吧？”
方陌心中诧异，目光细细打量起少女：嗯，标志性的桃花眼，可疑度加一；眼尾那颗若有若无的小痣，可疑度加二……这些特征都与记忆中的蒋少絮高度重合。
然而，当他的视线最终触及少女那双宛如紫水晶般剔透的瞳孔时，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安心。
他模糊地记得，蒋少絮的瞳孔是黑色，而非如此独特的紫色，看来只是巧合。
收回审视的目光，方陌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正朝这边走来的张彪小队身上，焦点聚集在带头的那位队长张彪。
此时的张彪，脸上依旧挂着昨日那般热情洋溢的笑容。
他大步走向刚才要给他们训话的老猎人，伸出粗壮的手臂，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着，嘴里似乎还在寒暄着什么，一副熟络无比的模样。
方陌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昨日在察觉张彪可能有问题，甚至其背后或许牵扯黑教廷后，他就在思考如何继续深入调查。
方法自然不少，最简单的莫过于继续以“墨”的身份混入张彪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