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孙权，像是在审视他这番话的真伪，又像是在消化这个直白的宣告。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传来小孩的嬉笑声和自行车的铃声，更衬托出两人之间的寂静。
良久，澜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所以，孙总今天的‘有事’，就是来通知我这件事？”
“不是通知。”孙权纠正他，语气认真，“是坦白。也是……询问。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屏住呼吸，等待判决。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意如此赤裸地摊开在另一个人面前，任由对方裁决。这种感觉既可怕，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
澜移开目光，望向小区里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树，半晌，才轻声说：“孙权，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孙权一下。但他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闻到澜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
“世界是可以重叠的。”孙权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知道我有很多毛病，嚣张，自我，可能还不怎么成熟。但我可以学，可以改。你喜欢安静，我可以不吵你。你喜欢读书，我可以……试着去理解。你喜欢平凡的生活，我也可以陪你吃食堂，逛普通的超市。”
他说得有些急，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但眼神里的真诚却不容置疑。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给我答案，也不要求你立刻接受。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证明我不是在玩闹的机会。一个……让你能看到我的机会。”
澜终于将目光转回孙权脸上。他看着孙权眼中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炽热和紧张，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等待考试成绩的学生一样忐忑。
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那弧度太浅，太快，却像一缕春风，瞬间吹散了孙权心头的寒意。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澜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下，“我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应付无聊的游戏。”
说完，他不再看孙权，转身朝单元门走去。
孙权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算是拒绝？还是……
就在澜的手触到单元门把手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却留下了一句清晰的话：“下周三晚上，我不用去咖啡馆兼职。”
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孙权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澜最后那句话。
下周三晚上，不用兼职……
这是……约他见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