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澜虽然不爱说话，但偶尔在图书馆帮助同学解答问题时，思路清晰，言语简洁，那种专注智慧的侧脸，竟然……有点好看。
孙权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好看”这个词惊了一下。
他猛地踩下刹车，跑车停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见鬼了，他怎么会觉得那个面瘫脸、说话能气死人的书呆子好看？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挫败感而产生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对，一定是这样。
他只是不想输，只是想看到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比如慌乱，比如屈服，或者……比如因为他而出现的不同。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开始更仔细地观察澜。观察他和谁说话，观察他喜欢看什么书，观察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注意到澜似乎对谁都保持着距离，男女皆然。没见他和哪个特别的人亲近。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唐的念头钻进孙权的脑海：澜……他喜欢男人吗？
这个猜测让孙权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随即涌上一股更复杂的躁动。如果……如果澜喜欢男人，那自己……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太荒谬了。他孙权，孙家二少，身边从来不缺男男女女投怀送抱，怎么会对一个处处和他作对、家境普通的男人产生这种兴趣？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开始试探。方式依旧笨拙，甚至带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一次在小礼堂听一个无关紧要的讲座，他“恰好”坐在了澜的斜后方。
他注意到澜前排坐着一对同性情侣，举止亲昵。
孙权装作不经意地，在讲座结束后，走到澜身边，状似随意地评论：“刚才前面那两位，还挺大胆的，也不怕别人看法。”
澜正在收拾笔记，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孙权一眼。那眼神依旧平静，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探究。
他淡淡开口：“个人的性取向和情感表达，只要不侵犯他人，无关对错，也无须在意无关者的看法。”
他的回答客观得像教科书，滴水不漏，完全听不出个人倾向。
孙权噎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更加猫抓似的痒。
又有一次，他在咖啡馆，等到澜下班。他看到澜出来，便状似无意地跟上去，和他并肩走了一段。夜晚的风有些凉，孙权没话找话：“喂，澜，你……没交女朋友吗？看你总是独来独往。”
澜的脚步没有停，目视前方：“没有。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哦？”孙权的心跳微微加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普通的八卦，“那……男朋友呢？”
问出这句话时，孙权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紧紧盯着澜的侧脸。
澜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孙权。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总是蒙着薄雾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孙权，看了好几秒钟，看得孙权几乎要头皮发麻，以为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已经被彻底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