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在动!”阿雅失声叫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阵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声透过潜艇的外壳传了进来,伴随着极其细微但清晰的震动。监测屏幕上的地震读数瞬间飙升。
“地震!局部震源,就在我们下方!强度里氏2.3级!”地质监测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
“保持镇定!”艇长喝道,“博士,立刻停止动作!”
“不是我!是它在自己动!”瓦伦丁博士喊道,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试图让机械臂松开,但反馈数据显示,机械臂仿佛被某种力量“粘”住了,或者说,Scp-045的旋转本身就包含了一种无法理解的固定效应。
旋转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分钟里,整个潜艇内部的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他们正在打扰一个不应被扰动的古老存在。然后,旋转毫无征兆地停止了。Scp-045静静地悬浮在机械臂的钳制下,但它的体积,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倍,直径达到了接近三米多!
“半径扩大……物理性质改变……”瓦伦丁博士记录着,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新的危机打断。
“警报!舱内气压异常下降!”
“警报!生命维持系统检测到气体成分剧烈变化!”
“见鬼,氮气浓度在暴跌!氧气比例相对升高,但……但有不明液体和固体正在舱内凭空出现!”
刺耳的警报声和船员们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阿雅惊恐地看到,在潜艇内部的空气中,开始凝结出细密的水珠,这些水珠迅速汇聚,变成漂浮的水滴,然后是无源之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更可怕的是,一些细小的、白色的晶体如同雪花般在空气中凝结、飘落,落在控制台上、仪器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是水!和……盐?”一个船员伸手接住一些晶体,难以置信地喊道。
瓦伦丁博士瞬间明白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是045!它……它在转化我们空气中的氮和氩!氮变成水,氩变成氯化钠!快!扔掉它!把它扔出去!”
他疯狂地操作控制杆,试图让机械臂释放Scp-045。但系统似乎出现了延迟,或者那物体本身的影响干扰了电子信号。
灾难在几分钟内升级。
由于氮气被大量、迅速地转化为液体水,潜艇内部的气压失去了平衡。原本维持着艇体结构应力平衡的内外压力差被打破。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潜艇耐压壳的某些薄弱部位开始向内凹陷、变形。
“结构完整性丧失!b-3区舱壁破裂!”
“海水倒灌!紧急密封失效!”
冰冷的、黑暗的海水如同巨兽的獠牙,从破裂处咆哮着涌入。灯光在闪烁了几下后彻底熄灭,只剩下应急红灯投下血一样的光晕,映照出惊慌失措的人影和四处喷溅的海水。绝望的呼喊、设备的短路爆炸声、以及海水灌入的轰鸣,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阿雅在最后一刻,只看到瓦伦丁博士徒劳地拍打着失控的控制台,然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离了座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水压瞬间将她吞没。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似乎又看到了主屏幕上那个冰蓝色的正十二面体,它依旧静静地悬浮在机械臂的末端,在应急红灯的闪烁下,反射着诡异而冰冷的光。它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它只是……存在着,并按照它自身的、人类无法理解的法则运行着。而他们,就像闯入精密钟表内部的虫子,仅仅因为一次无知的触碰,就被运转的齿轮无情地碾碎。
十二名船员,包括瓦伦丁博士,永远留在了那片深渊之下。
“深渊追寻者号”的灾难,成为了Scp-045收容档案中第一行冰冷的记录,也为这个来自深渊的、能够改写物质基础的回响,拉开了登场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