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月黑风高。梁山后山，万籁俱寂，唯有松涛阵阵。我与顾衍悄然离开客舍，避开巡逻的喽啰，依照纸条所示，来到一株虬龙般的古松之下。
月光被浓云遮蔽，林中昏暗。一道身影早已伫立树下，挺拔如松，正是林冲。他未着甲胄，只一身劲装，在夜色中更显孤寂。周身依旧有魔气缭绕，但眼神却比白日聚义厅中清明了许多，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挣扎。
“林教头。”顾衍拱手。
林冲还礼，声音沙哑：“顾先生，林兄，冒昧相邀，失礼了。”
“林教头客气了。”我说道，“白日多谢教头出言解围。”
林冲苦笑摇头：“杯水车薪罢了。如今梁山……已非昔日梁山。”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语气沉痛，“自去岁以来，山上兄弟性情大变者十之七八。往日豪迈仗义，如今却变得暴戾嗜杀，冷酷无情。晁盖哥哥……他……”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晁天王他……”顾衍试探问道。
林冲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天王哥哥表面无恙，但我能感觉到，他……他似乎被某种力量控制了心神，浑浑噩噩，凡事皆由吴学究决断。我曾数次暗中查探，却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甚至……甚至我自己的心神，也时常不受控制，涌起杀戮的念头！”他说到最后，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鲜血。
果然如此！晁盖被控，林冲自身也在与魔煞抗争！
“林教头可知这变故根源？”我问道。
林冲眼中闪过恐惧与愤恨：“根源……或许就在那‘天魔殿’！”
“天魔殿？”我们心中一凛。
“是吴学究数月前主持修建的，”林冲道，“位于梁山主峰禁地，由他亲信把守，寻常头领不得靠近。我曾偶然靠近，只觉殿内散发出滔天魔气，阴森恐怖，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自那殿建成后，山上魔气便一日浓过一日！”
天魔殿！这很可能就是天魔残念在梁山的据点，甚至是其力量源泉！
“我们必须摧毁它！”顾衍斩钉截铁道。
林冲却面露难色：“谈何容易！天魔殿守卫森严，且有诡异阵法护持。更可怕的是……我怀疑，吴学究他……他或许已非本人！”
“此话怎讲？”我追问。
林冲道：“吴学究往日虽智计百出，却心怀忠义，顾全大局。但如今，他行事越发诡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玩弄人心的感觉。我曾见他独自一人时，对着虚空喃喃自语，神情狂热，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交流！”
吴用被更高级的存在附身或控制了？这比单纯的魔化更可怕！
“林教头，如今梁山，像你这般尚存良知者，还有几人？”顾衍问出了关键问题。
林冲沉默片刻，黯然道：“鲁智深兄弟性情刚烈，魔气难侵，但他如今被派往二龙山驻扎，不在主寨。武松兄弟……他上梁山后，深居简出，性情越发孤僻冷傲，我亦难测其心。其余……怕是寥寥无几了。”他顿了顿，看向我们，“宋公明哥哥派二位前来，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顾衍将宋江书信内容及我们的来意简要说明，并提及李逵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