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技术部长走上前,紧紧握住陈风的手,他那张常年因为技术难题而紧绷的脸,此刻舒展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陈社长,您对设备基础沉降和热力学耦合效应的分析,简直是一针见血!
我们之前也隐约感觉是这个方向,但一直没有这么清晰的思路和完整的解决方案!”
“是啊,特别是那个伺服驱动器的温度补偿曲线重调,这个想法太绝了!”
生产部长也凑了过来,他是个大嗓门,此刻声音里满是兴奋。
“我们一直以为是硬件老化,换了好几个模块,原来病根在软件和散热的配合上!”
那位之前一直持保留态度的资深工程师松本,也走上前来,对着陈风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带着几分愧色和由衷的钦佩。
“陈社长,之前是我浅薄了。
您的方案,让我看到了系统工程学的真正魅力,我为自己之前的偏见向您道歉。
后续的施工,我们技术部一定全力配合,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开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陈风依旧保持着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
他没有丝毫居功自傲,而是逐一回应,态度谦逊而专业。
“各位前辈过誉了。我也是站在了巨人肩膀上,借鉴了大量类似案例的经验,才能提出这份方案。
真正的考验,还在于接下来的具体实施,这需要我们在座所有人的通力合作。”
他的这番话,既给足了在场这些老资格工程师面子,又巧妙地将他们拉到了同一阵线上,让众人听得心里更是舒服。
堀川勇人看着被自己技术团队精英们簇拥着的陈风,脸上的笑容愈发满意。
他欣赏的不仅是陈风的技术,更是这份在巨大成功面前依旧不骄不躁、进退有据的沉稳心性。
这小子,是能做大事的人。
“好了好了!”堀川勇人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走过来,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半开玩笑地将陈风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具体的技术细节,有的是时间慢慢磨!现在,是庆祝时间!”
他一把揽住陈风的肩膀,那手掌宽厚有力,像铁钳一样,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热情。
“陈社长,今天晚上,务必赏光!我做东,咱们去‘吉兆’!
不谈工作,就为了我能认识你这么个青年才俊,干一杯!”
“吉兆”是东京最顶级的料亭之一,以其极致的怀石料理和昂贵的价格闻名,寻常人预定都极为困难。
堀川勇人一开口就是这里,足见其对陈风的重视程度。
“堀川社长您太客气了,这……”陈风本想婉拒,他更想立刻回到工作室,将方案的执行细节再推敲一遍。
“没有这!”堀川勇人眼睛一瞪,不容置喙地打断他,“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堀川勇人!就这么定了!还有中村君是吧?”
他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后面,激动得脸颊通红,大气都不敢喘的中村健。
“你也一起来!你是陈社长的左膀右臂,也是我们项目的功臣!”
中村健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挺,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堀川社长,我……”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去“吉兆”那样的地方吃饭。
陈风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镇定,然后对堀川勇人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堀川社长的盛情。”
他知道,这场庆功宴,既是庆祝,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私人关系的建立。
对于项目的顺利推进,有百利而无一害。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堀川勇人的专车将陈风和中村健送到了位于银座一处僻静巷弄内的“吉兆”总店。
这里没有夸张的招牌,只有一扇古朴的木门和素雅的暖帘,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穿着精致和服的女将早已在门口恭候,那份发自内心的恭敬,显然是针对堀川勇人这位顶级常客的。
进入包厢,那份宁静雅致更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但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极致的品味,从墙上的挂轴,到插花,再到桌上的餐具,无一不是艺术品。
中村健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坐下时膝盖甚至轻轻碰到了桌腿,发出了一声轻响。
他窘迫得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哈哈哈,小伙子,放轻松!”堀川勇人爽朗地大笑,亲自给中村健倒了一杯茶。
“这里不是工厂车间,不用那么拘束。到了饭桌上,我就是个爱喝酒的老头子,你们都是我的客人。”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让人放松的魔力,中村健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社长,发现陈风早已从容落座,姿态自然,仿佛对这样的场合习以为常,心中不由得更加佩服。
很快,一道道精美如画的料理被呈了上来。
从先付的清爽海胆豆腐,到椀物的松茸土瓶蒸,再到向付的顶级蓝鳍金枪鱼大腹刺身,每一道菜都让中村健在心里暗暗惊叹。
堀川勇人频频举杯,谈兴很浓。
他没有再聊生产线的技术问题,反而说起了自己的创业史。
“陈社长,你知道吗?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一家小作坊里当学徒,每天跟油污和铁屑打交道。
那时候我就想啊,既然能做出世界上最精密的机床,为什么我们自己不能把它们用到极致,甚至超越它们?”
他喝了一口清酒,眼神里带着回忆的光。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凑合’两个字!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这几年,那条生产线的问题,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找了多少所谓的专家,甚至就连原厂工程师都请来过,结果呢?
换了一堆零件,花了几千万,还是老样子!
他们都劝我,设备老了,凑合着用吧。我凑合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