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省城古武交流中心,这座平日里就汇聚三教九流、消息灵通之地,今天更是人声鼎沸,热闹得像是要提前过年。巨大的圆形主会场,能容纳数千人的观众席早早就被坐得满满当当,连过道里都挤满了伸长了脖子的好事者。空中还悬浮着几十个不同势力的“留影玉符”(相当于这个时代的直播设备),闪烁着各色灵光,准备将这场“新旧医道之争”实时传递到四面八方。
药王谷的人率先入场。
以李长老为首,几位长老身着庄重的深青色长老服,面色肃穆,步履沉稳,仿佛不是来参加比试,而是来主持某种神圣的祭祀仪式。他们身后,跟着一身胜雪白衣、纤尘不染的赵轩。他目不斜视,下颌微抬,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我是正统我骄傲”的气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药王谷一行人的出现,立刻在场内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许多老一辈的古武者和传统医道从业者纷纷起身致意,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毕竟,“药王谷”三个字,在过去的千百年里,几乎就是医道领域的金字招牌和权威象征。
“看!那就是药王谷的赵轩!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听说他尽得药王真传,一手‘悬丝诊脉’已臻化境!”
“药王谷这次派他出战,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那是自然,对付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朱北,还不是手到擒来?”
各种议论声中,药王谷众人被引到了会场东侧的专属休息区。桌椅是上好的灵木打造,茶水是特供的雨前灵茶,服务周到备至,充分体现了主办方(古武联盟)对这家老牌势力的尊重。
赵轩安然入座,闭目养神,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李长老则与其他几位长老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淡然笑容。
相比之下,北渊盟的入场就显得……“活泼”了很多。
朱北依旧是那身改良过的、兼具舒适与行动力的休闲款“盟主服”,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有点欠揍的轻松笑容。他身后跟着林晓雅、王铁柱、苏小萌等核心成员,还有一帮穿着统一北渊盟制式服装(设计感十足,融入了现代线条和传统符文元素,比药王谷的“校服”好看多了)的弟子,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东张西望,跟来参加团建旅游似的。
“哇!好多人啊!”
“快看那边,那个悬浮的玉符好漂亮,比咱们总部的监控阵法高级诶!”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淡定,淡定!咱们是来踢馆的,要有气势!”
北渊盟的出现,同样引发了轰动,尤其是年轻一代的观众,反应尤为热烈。
“朱北!是朱北盟主!”
“真人比留影符里看着还帅!这气质,绝了!”
“旁边那个就是萌堂主苏小萌吧?好可爱!”
“你看他们穿的衣服,好潮啊!想要同款!”
“北渊盟加油!给老古董们看看什么是新时代的医修!”
支持者的欢呼声、口哨声(被王铁柱用眼神瞪了回去)此起彼伏,气氛瞬间被点燃。这待遇,跟药王谷那边庄重肃穆的画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朱北乐呵呵地朝着支持者的方向挥了挥手,引来一阵更热烈的回应,然后才带着人走向西侧的休息区。他们的休息区布置得同样不错,但朱北一坐下,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包瓜子,自然地分给旁边的苏小萌和林晓雅。
“来来来,别紧张,嗑点瓜子,就当看戏了。”
苏小萌乖巧地接过,小松鼠似的嗑了起来。林晓雅则是无奈地笑了笑,但还是接了过去。王铁柱没接,抱着胳膊,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朱北身后,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这番做派,看得对面药王谷的人直皱眉头。李长老更是冷哼一声:“不成体统!”
赵轩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瞥了朱北一眼,眼神中的轻蔑之色更浓了。在他看来,如此重要的场合,却如此随意懈怠,此人果然难成大器。
就在这略显怪异的气氛中,担任裁判的古武联盟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走上了中央的主席台。为首的是联盟的刘长老,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修为深不可测,为人公正,在古武界口碑极佳。
刘长老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个角落,显示出精湛的修为。
“诸位,请静一静。”
“今日,药王谷与北渊盟,因医道理念之争,在此依古礼进行‘论道’。规则与赌约,双方均已认可。老夫刘秉忠,与身边几位联盟长老,将担任此次论道的裁判,力求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他简要重申了三局两胜的规则和赌注内容,引得台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千年灵药圃 vs 解散北渊盟并焚毁医典,这赌注不可谓不重。
“现在,请双方参与论道的代表上前。”
朱北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站起身,闲庭信步般走向会场中央。赵轩也同时起身,步伐稳健,姿态优雅,两人在场地中央相距五米站定。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赵轩率先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朱阁主,久仰大名。听闻你凭借一些……嗯,别出心裁的手段,在世俗界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他刻意在“别出心裁”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朱北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清:“啊?你说啥?不好意思,刚才嗑瓜子有点吵,没听清。要不你大点声?”
台下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赵轩眉头微蹙,显然对朱北这种插科打诨的态度很不满,但他维持着风度,继续说道:“朱阁主,医道一途,浩瀚如海,需脚踏实地,循序渐进。靠哗众取宠或许能得一时之名,但终究是镜花水月。若你现在肯认输,自封医馆,向我药王谷赔礼道歉,我或可向谷中长辈求情,免你北渊盟解散之灾。如何?”
这话说得,仿佛已经是胜利者在施舍怜悯。
朱北笑了,露出两排白牙:“赵兄,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这比试还没开始呢,你就急着给我安排后续剧情了?剧本拿反了吧?”
他顿了顿,收敛了几分笑容,语气变得平和却坚定:“至于医道有没有高低?我觉得没有。能救人的道,就是好道。你的古法能救人,我的新法也能救人,说不定我的还能救得更快、更好、更便宜。这有什么问题吗?至于认输……”
朱北摇了摇头,眼神锐利起来:“我的字典里,没这两个字。赵兄有什么本事,尽管在比试中使出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光靠嘴炮可赢不了比赛,网络对线还得拼手速呢,对吧?”
这番夹枪带棒又接地气的话,让赵轩一时语塞,脸色有些难看。他习惯了别人对他恭恭敬敬,何曾受过这种调侃?
就在这时,赵轩眼角余光瞥见观众席前排一位熟悉的身影——那是省城古武世家张家的家主,以修炼刚猛掌法闻名,但据说多年前因急于求成,伤了肺经,留下了暗疾。
赵轩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展示实力、打压朱北气焰的绝佳机会。
他不再与朱北做口舌之争,转而面向裁判和观众,朗声道:“刘长老,诸位,正式比试开始前,在下不才,愿以‘悬丝诊脉’之术,为在场的一位朋友略作诊断,权当为此次论道预热,也让某些对古法心存疑虑之人,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医道底蕴!”
此言一出,全场目光瞬间聚焦。
“悬丝诊脉?”许多年轻观众瞪大了眼睛,“就是传说中那种隔空用丝线就能诊断病情的神技?”
“天啊!今天能亲眼见到了!”
“药王谷果然名不虚传!”
刘长老与其他几位裁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