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你给我回来!”
“我呼!你别往上顶啊!下去!”
朱北感觉自己像个手忙脚乱、刚上岗的交通警察,站在混乱的十字路口,声嘶力竭地试图指挥着一群完全不看红绿灯、横冲直撞的飙车党,结果却引得交通更加堵塞,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却收效甚微。
“不行,不能急,越急越乱。这玩意儿跟撸猫似的,你越是火急火燎地想抓住它,它越是炸毛跑开;你若是保持耐心,温柔以待,它或许反而会主动蹭过来。”他想起大学时为了追求心中的女神林晓雅,苦练吉他,结果因为心急,手指头不仅磨出了泡,还因为姿势不对搞得手腕酸痛了好几天,最终女神也没追到的黑历史。“追求女神和修炼真气,看来都是一个道理,需要水滴石穿的耐心和毅力,欲速则不达!稳住,朱北,你能赢!”
他深吸一口气(这次小心控制着没引起气流暴动),不再强求立刻就能完美控制所有气流,也不再为每一次的“叛逆”行为而焦躁。他只是保持着那悠长而平稳的呼吸节奏,用意念默默地、持续地感受着那股乱窜气流的每一次躁动,陪伴在它们身边,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保姆,哄睡一个精力过剩、躁动不安的婴儿。意念不再是指挥棒,而是变成了温柔的灯塔,持续散发着引导的光芒,至于“船只”何时靠港,交由时间和耐心。
慢慢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在朱北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被坚硬的大青石硌成四瓣,双腿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原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桀骜不驯的气流,似乎……稍微……听话了一点点?在他一次绵长的呼气过程中,意念专注于归拢引导时,有那么一小股相对温顺的气流,真的顺着他的意念牵引,朝着《通天医典》图谱上标注的“手太阴肺经”的起始路线,试探性地、歪歪扭扭地、如同初学者骑自行车般,流动了一小段!
“哎呦喂!有门儿!成功了!它听懂了!”朱北内心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淹没,心脏砰砰直跳,但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任何可能表现在脸上的情绪波动,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敢有丝毫紊乱,生怕把这刚刚“开窍”、好不容易“上道”的气流又吓得缩回丹田,或者再次炸毛乱窜。“继续保持!呼吸节奏不能乱!表情管理!管理!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功亏一篑!”
他继续着那悠长而稳定的呼吸,意念如同最温柔、最坚定的向导,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微弱却已初步“驯服”的气流,沿着手臂内侧的前缘,缓缓向上游走。这个过程依旧充满了磕磕绊绊,气流时快时慢,有时还会在某个穴位节点,比如孔最穴附近,像是遇到了狭窄的关口或者路障,“卡顿”一下,徘徊不前。这时,朱北就需要反复用意念结合呼吸,如同细水长流般,一遍遍“冲刷”那个节点,直到气流勉强通过,继续前行。
“这感觉……好奇特。”在整个引导过程中,朱北仔细体会着气流经过经络时的感受。并非他原先想象的灼热刺痛或者膨胀欲裂,而是一种温润的暖意,如同用温度恰到好处的温热毛巾,细细地、从内部擦拭着经络的每一寸管壁;又像是干涸皲裂的河床,终于迎来了涓涓细流的滋润,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疏通感和伴随而来的、细微的麻痒,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生命在经络中被唤醒。
“原来这就是‘通经活络’的初体验?感觉比去高级按摩店找老师傅推拿还得劲儿!就是这‘真气网速’慢了点儿,怕是2G的,加载个穴位都得缓冲半天……”苦中作乐地吐槽了一句,朱北更加专注于眼前的“引导工程”。
气流缓慢而坚定地经过中府、云门、天府、侠白……一路向上,朝着大拇指末端桡侧的少商穴前进。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朱北的额头和鼻尖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微光。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仿佛在玩一个不能有任何失误的“真人版穿针引线”游戏,而那根“线”还是活蹦乱跳、有自己的想法。
终于,在经历了数次“卡顿-疏通-再卡顿”的循环后,那股微弱却坚韧的气流,颤颤巍巍地、如同穿越了千山万水般,抵达了这条经络的终点——少商穴!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静电划过般的麻胀感。
这意味着,他完成了一个极其简陋、效率低下、范围仅限于一条手臂经络、但意义绝对非凡的——“小周天”循环!(严格来说,这只是小周天循环的雏形或一部分,但对于初学者,引导真气成功运行一条主要经络并返回,已堪称里程碑式的成就。)
就在气流如同倦鸟归巢,从少商穴沿着另一条无形的通道(并非实际经络,更像是一种循环的 pletion)回归丹田气海的那一刹那!
“嗡……”
朱北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并非通过耳朵听到,而是源自灵魂深处、血肉共鸣的震动。那是一种整体的、和谐的、轻微的“嗡鸣感”,仿佛他整个人都被调音到了一个更和谐的频率上。
紧接着,一系列奇妙的变化,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连发生了!
首先,最直观的感受是身体变得异常轻盈。 刚才长时间盘坐带来的腿部酸麻、臀部被石头硌得生疼的感觉,在这一瞬间竟然消失无踪!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十几斤的沉重负重,又像是刚刚从一场深度沉睡中醒来,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轻飘飘的,充满了弹性。他下意识地觉得,如果此刻自己猛地向上跳起,说不定真能摸到旁边那棵老树的树梢!之前还觉得硌人的大青石,此刻坐上去只剩下一种温热的、如同玉石般的舒适感,丝丝暖意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十分惬意。
“我去!这效果,比在健身房撸铁两小时,再做一套全身拉伸还要爽!感觉能原地来个后空翻,再接个托马斯全旋!”(当然,这只是极度舒适下的夸张想法,他没真试,一来怕动作太大扯着蛋,二来怕吓到摄像师和直播间观众,被当成突发恶疾。)
其次,是感官能力得到了惊人的、全方位的提升。 就像有人突然给他戴上了超高清晰度的VR眼镜,又像是给耳朵装上了专业级的高保真麦克风,甚至连鼻子都被升级成了电子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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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觉提升: 原本只是作为背景噪音、混合成一片的溪流声,此刻被清晰地解析开来。他能分辨出水流撞击在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石块上产生的音调差异,清脆的、沉闷的、哗啦的、叮咚的……如同聆听一场复杂的打击乐演出;远处之前完全忽略的、细若游丝的昆虫鸣叫(根据声音特征,他判断可能是知了和蝈蝈),此刻如同就在他耳边演奏,甚至能清晰地听出它们翅膀高速震动时产生的细微频率变化;几十米外,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正小心翼翼地踩过厚厚的落叶层,那“沙沙”声在他听来,跟有人在他身边用力踩碎薯片差不多响亮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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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觉提升: 空气中原本混合在一起、难以区分的草木清香、泥土的腥气、溪水带来的湿润水汽味,此刻仿佛被一台精密的色谱仪分解得清清楚楚。他能清晰地闻到身旁大青石被阳光曝晒后散发出的、带着点矿物气息的暖烘烘的味道;能分辨出不远处一丛野生薄荷在微风中散发出的、清凉提神的独特香气;甚至能敏锐地捕捉到来自下游方向、距离相当远的地方,某种不知名野果熟透后自然坠落、腐烂,散发出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甜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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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与感知提升: (虽然他依旧闭着眼,但感知增强是整体性的,并非依赖于单一器官)他感觉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范围”扩大了,即使不睁眼,也能大致“感觉”到溪流的蜿蜒流向、岸边树木的疏密分布、甚至能“看到”(更多是一种模糊的空间感知和能量感知)空气中那些极其微小的、被午后阳光照亮的尘埃,它们无序飞舞、闪烁的轨迹。这种感知并非清晰的图像,而是一种立体的、带有某种“质感”的场域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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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朱北内心震撼无比,如同掀开了窥见新世界的一角帷幕,“这就是修真入门附赠的大礼包吗?视觉、听觉、嗅觉三连升级!这感知力,不去当特种兵执行潜伏任务,或者去当顶级香水鉴定师都可惜了!简直是人形自走雷达+高精度电子鼻+环境感知仪的集合体!”
他按捺不住好奇,尝试着微微睁开一条极细的眼缝。
霎时间,原本熟悉的世界仿佛被彻底水洗过一遍,又像是突然切换到了4K hdR超高清模式。色彩的饱和度被拉到极致,绿色更加青翠欲滴,棕色更加深沉厚重,溪水的透明感层次分明。视野中的细节丰富到爆炸,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一片梧桐树叶上,一只小小的、黑色的蚂蚁,正在努力搬运着一块比它自身身体还要大上几倍的食物残渣,它那纤细的触须随着爬行有节奏地摆动着,六只脚交替移动的细微动作都一清二楚!
“原来小说里写的‘一朝踏入修行路,开启新世界大门’是真的!不是比喻,是特么的写实!”朱北心潮澎湃,激动得几乎要颤抖起来,“这全方位的沉浸式体验,比玩任何号称画面顶级的3A大作都要真实、都要带劲!这简直是给自身的‘生物显卡’和‘生物声卡’直接来了一次史诗级升级,从集成显卡跳到了Rtx5090,从单声道喇叭升级到了7.1环绕立体声!”
他强忍着仰天长啸、抒发胸臆的冲动,仔细地回味、梳理着刚才整个行气的全过程,并与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通天医典》基础篇记载相互印证。
“没错!‘初生气感,如蝌蚪游弋,需耐心引导’、‘以呼吸为钥,启真气之动’、‘气流温顺,沿经运转,虽磕绊而无碍,小周天成’、‘功成之际,身轻体健,感官敏锐,如拭尘见真’……所有特征,所有描述,全都对上了!”朱北心中笃定,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我这是……正式踏入医修之路的第一个大境界——‘培元固本’的初期了!”
虽然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相当于刚拿到了“修真学前班”的毕业证书,连正式弟子都还算不上,但那种实实在在、亲身掌握了一丝超凡力量的感觉,让他激动得灵魂都在颤栗。这比赚到一百万奖金(虽然这笔钱对他而言依然非常重要,能解决现实的燃眉之急)更让他心潮澎湃,这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可能得到提升的、最原始的喜悦和震撼!
“从今天起,我朱北,不再是那个为了找不到好工作、付不起大城市房贷而发愁的普通大学毕业生了!我是……呃,一个刚入门的、只会引导2G网速真气的、见习医修?或者叫‘培元初期小修士’?”他给自己找了个相对准确的定位,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嘴角那丝压抑许久的笑容终于还是偷偷溜了出来,在脸上绽放。
同时,伴随着这初次行气的成功和对力量的初步体验,他也更加深刻地理解和认同了《通天医典》开篇那振聋发聩的宗旨:“医道通天,非为力,而为济;非为名,而为生。”(追求医道的极致,通向天人之境,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获取强大的力量,而是为了救济苍生;不是为了博取显赫的名声,而是为了守护和延续生命)。
这股初生的、微弱的真气力量,如果用来表演“银针退狼”或许能博取更多眼球和惊叹,如果将来能施展更神奇的“回春咒”之类,或许能收获无数的赞誉与崇拜。但《通天医典》传承的核心意志让他明白,这些力量的本质,是治病救人,是探索生命奥秘,是传承古老的人体与自然的智慧。它是一种工具,一种手段,而非终极目标。这份明悟,让他在获得力量欣喜的同时,也隐隐感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路还长着呢!”朱北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阳光透过指缝,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缕虽然微弱但已初步“上道”、如同乖巧宠物般蛰伏在丹田的真气,在掌心皮下隐约流动的、温润的暖意。“‘培元固本’只是打地基,后面还有‘通经活络’、‘灵枢问道’……一直到第九层的‘通天医神’!整整九个大境界!这要练到猴年马月?算了,不想那么多,好高骛远也是大忌。先定个小目标:争取在这个《九星山荒野求生》节目结束之前,突破到培元固本中期!让这真气的‘网速’从2G升级到3G!”
他重新闭上眼睛,不再刻意引导,只是静静地、放松地感受着体内那缕如同星火般微小、却真切孕育着无限燎原可能性的真气。鼻腔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富含“灵气”的清新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享受;耳朵里灌满了大自然最原始、最丰富的交响乐,每一个音符都清晰可辨。
“这修真,修的不仅仅是气,是能量,更是心境和感知啊。”他心中生出许多感慨,思绪飘远,“以前忙着应付考试、忙着毕业答辩、忙着投简历、面试、忙着为了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挤地铁、忙着计算下个月的房租水电……卷生卷死,像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无旁骛地、静静地听一听溪流的歌唱,闻一闻草木的芬芳,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了?差点忘了,生活本身,原来可以如此……生动和清晰。”
远处,摄像师王磊看着监控屏幕上,朱北脸上那副仿佛顿悟了人生真谛、看透了世间繁华、又带着点“小人得志”般掩饰不住窃喜的复杂而微妙的表情,再次困惑地挠了挠头。他对着麦克风,用他那带着点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对直播间观众解说道:“老铁们看到了吗?朱北选手似乎完成了某种……呃,深度的冥想或者自我调节?看起来状态非常不错,容光焕发!嘴角还带着迷之微笑!让我们期待他接下来,会不会又有什么惊人的举动,比如再去掏个松鼠洞,或者找条蛇切磋一下中医理论?”
直播间弹幕再次沸腾,各种猜测和调侃纷至沓来:
“顿悟!绝对是顿悟!我北哥这是要起飞了!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表情我熟,跟我昨天买刮刮乐中了五十块人民币后,想炫耀又拼命忍住的表情一模一样!”
“主播到底领悟了啥宇宙真理?能不能开个线上课?我V你50聆听教诲!”
“只有我关心北哥的屁股麻不麻吗?盘腿坐那么久,还是坐在石头上……”
“赌一根辣条,北哥接下来肯定要搞大事情!不是救人就是揍狼(或者被狼揍)!”
“摄影师大哥离远点,我感觉北哥周围有气场,小心被误伤(狗头)。”
“录屏组呢?刚才北哥头顶是不是冒白气了?是我眼花了吗?”\\
朱北自然听不到这些来自网络世界的喧嚣和调侃,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刚刚开拓的、充满新奇体验的内在世界与提升后的感官世界里。溪水潺潺,欢快流淌;鸟鸣山幽,更显静谧。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从在那个神秘洞穴里触碰那具玉色骸骨开始,就已经彻底改变了方向,驶向了一条完全未知、充满奇迹与挑战的轨道。而这次成功的第一次行气,引导真气完成首个“小周天”循环,正是他正式迈向那条古老而浩瀚的“大医通天”之路的,第一个坚实而深刻的脚印。
“九星山,真是我的福地啊!”他再次深吸一口饱含“灵气”的、前所未有的清新空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用不完的干(修)劲(炼)和蓬勃的朝气,“奖金我要,这通天医道的传承,我更得要!医修之路,我朱北,来了!”
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坚定而期待的光芒,那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向往,也是对自身道路的初步确认。前方的路或许崎岖漫长,但第一步,已然稳稳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