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立刻放锖兔去冒险,他甚至希望锖兔能留下来,或许……或许能避开那条看似注定充满牺牲的道路。
锖兔看着师傅。
即使隔着面具,他也能感受到那份深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担忧与爱护。
这位强大的前水柱,在面对弟子们的安危时,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害怕再次失去的父亲般的老人。
他理解师父的忧虑,但他心中的目标从未动摇。
“师傅,”
锖兔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明白您的担心。但正因为我比他们更强,我才更应该去。不仅是为了通过选拔,更是为了……终结那种悲剧。我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也有必须要去面对的敌人,您知道的,我心中的火一直在燃烧着。”
鳞泷左近次沉默了很久很久。
夕阳彻底沉入山后,暮色四合,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暗红的霞光。
最终,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再明确反对,只是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再让我考虑考虑。”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小屋。
从那天起,锖兔发现师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依旧严格地指导他和真菰修炼,但闲暇时,他不再只是静坐冥想或打磨刀具,而是拿出了一块质地细腻的桧木和一套雕刻工具。
每天夜里,在小屋昏黄的油灯下,鳞泷左近次会坐在角落,就着灯光,开始全神贯注地雕刻那块木头。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极其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无比神圣的工作。
锖兔和真菰好奇地看过几次。
木屑一点点飘落,那木块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狐狸面具的雏形。
线条流畅,造型古朴,带着一种神秘而安宁的气息。
鳞泷左近次雕刻得很慢,很仔细。
他用刻刀一点点勾勒出狐狸微微上翘的嘴角、细长的眼睛、以及耳朵的纹理。他打磨得极其光滑,不留下任何一根木刺。
真菰曾小声问过:“师傅,您雕刻这个做什么?”
鳞泷左近次手中的刻刀未停,只是淡淡地回答:“据说,亲手制作的狐狸面具,能保佑佩戴者避开灾祸,平安归来。”
一句话,让锖兔和真菰都沉默了。
他们明白了。
师傅虽然没有明说同意,但他已经开始为锖兔可能参加的最终选拔做准备。
他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达着他最深切的忧虑和最真挚的祝福。
他将所有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担心与期盼,都倾注在了这一刀一刀的雕刻之中。
锖兔看着灯光下师傅那专注而略显孤寂的背影,看着那逐渐成型的、充满祈愿意味的狐狸面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酸楚。
他更加刻苦地投入修炼,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不辜负师傅这片沉甸甸的苦心。
真菰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用功,她似乎也想尽快变得更强,不想成为师兄的负担,或许……也想在未来某一天,能拥有让师傅放心让她去参加选拔的实力。
小屋里的气氛,因为一个未定的决定和一个正在雕刻中的狐狸面具,变得有些凝重,却又充满了无声的、深厚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