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平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中堂！你冷静一点！”
“滚开！”
中堂系猛地甩开阵平，力道之大让两人都踉跄了几步。
他的白大褂袖口扫翻了器械架，金属工具哗啦啦散落一地。
“这是夕希子的案子！八年前她嘴里也有这个——！”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解剖室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一旁墙壁上的钟表发出单调的“咔哒，咔哒”的声音。
美琴看见中堂系的下颌线绷得几乎要裂开，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他的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仿佛这八年来，所有的泪水早已被烧干了。
“2015年11月7日。”
中堂系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下午3点28分，东京都世田谷区某公寓旁的垃圾处理厂，糀谷夕希子，26岁。”
他机械地报出这些数字，仿佛在背诵别人的病例。
“尸体被发现时，伴随着大雪，尸体已经僵硬，口中有红色小鱼压痕，死因是——”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阵平的眼神变了。
他松开钳制中堂的手，转而按住他的肩膀：“可以了中堂，已经够了。”
“不够！”
中堂系猛地抬头，眼中的血丝像一张网，
“你们知道这八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看着那个档案，每天想着那个印记，每天——”
他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
“砰！”
白墙绽开一道裂痕，鲜血顺着他的指关节蜿蜒而下，在墙面上拖出几道刺目的红痕。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又要挥下第二拳——
“中堂医生！”
美琴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
她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味，混合着血腥气，还有某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让我解剖这具尸体。”
中堂系盯着美琴，眼神近乎乞求，
“求你了，只有我知道那个印记意味着什么……”
“规定第17条。”
阵平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下来。
他站在解剖台前，身影将尸体完全挡住。
“关联人员禁止参与解剖。”
中堂系的呼吸一滞。
“你他妈——”
“中堂！”
神仓所长突然冲进解剖室，眼镜歪在一边。
他张开双臂拦在中堂和阵平之间，
“你冷静一点！想想糀谷小姐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吗？！”
这个名字像一记闷棍。
中堂系的身体晃了晃，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某种更深的痛苦取代。
美琴仍抓着他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他脉搏的狂跳。
那脉搏渐渐慢下来，变成一种沉重的、几乎令人心碎的节奏。
“我给你48小时。”
阵平突然开口。
他从中堂系染血的白大褂口袋里抽出烟盒，取出一支点燃，塞进对方颤抖的指间。
“我给你48小时，以顾问身份参与调查。”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
“但解剖由三澄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