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墨海,被无形的巨力撕扯、碾压,又在某个临界点猛地被抛回现实。剧烈的失重感之后是沉重的撞击,林骁(“锋刃”)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几乎立刻俯身干呕。
他发现自己瘫坐在冰冷的、带有细微网格纹路的金属地板上,四周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空气中有一种陌生的、带着淡淡臭氧和金属锈蚀的味道。这里不是“希望号”那个明亮简洁的大厅,而是一个更加狭窄、布满粗大管道和不明仪器的设备舱。
“呃……”
“头好痛……”
“这是哪?”
身边传来队友们痛苦的呻吟和惊疑不定的询问。陈锋(“磐石”)、张启明(“鹰隼”)、王超(“铁壁”)、赵海(“穿山甲”)和李瑶(“灵雀”)都横七竖八地倒在附近,挣扎着想要爬起。刘芸(“白芷”)的担架被固定在一旁,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监测仪显示数据相对平稳。
我们还活着?刚才是……跃迁?
林骁强忍着眩晕,迅速检查自身。除了精神上的剧烈消耗和肌肉酸痛,身体并无大碍。他体内的系统能量异常活跃,仿佛被某种外力强行激发后又缓缓平复,18%的瓶颈似乎松动了一些,但带来一种虚脱后的空乏感。怀中的“钥匙”仿制品依旧滚烫,但那股桀骜的能量已重新蛰伏。
“‘指引者’!听到请回答!”林骁尝试用内部频道呼叫,但只有一片刺耳的杂音。战术终端彻底黑屏,无法启动。连“影武者”装甲的内置系统也完全宕机,只剩下最基础的物理防护。
“通讯全断!所有电子设备失灵!”李瑶的声音带着惊恐,她徒劳地拍打着毫无反应的终端。
“我们……我们好像在一艘救生艇或者逃生舱里?”张启明扶着冰冷的舱壁站起,打量着周围环境。舱体不大,呈蛋形,没有任何可见的舷窗,只有一扇紧闭的、看起来异常厚重的气密门。
“‘希望号’呢?那道光……‘守夜人’的攻击……”陈锋晃着脑袋,试图驱散脑中的混沌,脸上残留着惊骇。
“‘指引者’启动了紧急跃迁。”林骁沉声道,结合最后听到的杂音和现在的处境,做出了判断。“‘守夜人’的干预级别远超想象,‘希望号’可能……凶多吉少。”他用跃迁保住了他们这几个“火种”,但代价恐怕是自身。
一股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刚刚找到的庇护所和情报来源,转眼间就可能化为乌有。
“先搞清楚我们在哪,以及怎么出去。”林骁压下心中的不安,走到那扇气密门前。门上没有常规的开关或键盘,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旁边刻着一个极其简约的、与“希望号”舰首标志类似的菱形符号。
又是权限验证?
林骁尝试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集中精神,再次调动体内那丝与“钥匙”共鸣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凹槽上。
这一次,没有强烈的能量爆发,只有一种微弱的、仿佛身份识别通过的感觉。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厚重的气密门缓缓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与舱内截然不同的、干燥、冰冷、带着一股……铁锈和尘埃味道的空气瞬间涌入!空气异常稀薄,气压很低,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门外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预想中的宇宙星空,也没有蔚蓝的海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荒凉到极致的暗红色大地!天空是诡异的昏黄色,看不到熟悉的太阳,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仿佛垂死恒星般的星体悬挂在天幕中央,投下令人心悸的光晕。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嶙峋山脉,地表布满了深不见底的裂谷和巨大的陨石坑,没有任何植物或水的痕迹,只有无尽的尘埃和奇形怪状的岩石。
这里……绝对不是地球!
“我们……我们被传送到哪里了?!”赵海的声音带着颤抖。
“大气成分……氮气占主导,氧气含量极低,还有大量惰性气体和未知成分……不适合人类直接生存!”李瑶凭借残存的生物传感器记忆,快速分析着空气,脸色煞白,“温度……零下四十度!重力……大约是地球的1.2倍!”
一个环境极度恶劣的外星世界!
“看那边!”张启明突然指着远处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在数公里外的一片相对平坦的高地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人工建筑的轮廓!那是一些低矮的、风格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粗犷的方形或圆形结构,由某种暗色的金属或石材建成,大部分已经严重破损,被风沙掩埋了一半,如同沉默的墓碑群。它们的建筑风格,与地球迥异,却隐隐透着一丝……与海底“星火”前哨站类似的、古老而破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