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报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周铁军带来的沉重消息和更沉重的期待一同关在了里面。林骁独自走在返回生活区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通道中,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心跳却比脚步声更快,更沉。
“夜鹰”小组,直接对最高统帅部负责,处理“超常”威胁……这些字眼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意识里。这意味着,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匪夷所思的战斗、所目睹的那些超越认知的现象,将不再是偶然的遭遇,而是他未来生活的常态。他将正式踏入一个隐藏在正常世界表皮之下的、光怪陆离又危机四伏的里世界。
回到隔离生活区,汉森和“墓碑”的房间依旧安静。“墓碑”的伤势需要更长时间的恢复,而汉森,这位老连长,似乎承受着更大的心理压力,毕竟整个“利刃”小队近乎打光,作为指挥官,他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
林骁在自己的房间坐下,尝试联系系统,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只有那种被缓慢滋养的微弱感觉证明它并未消失。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曾经贴身存放着“钥匙”,如今空空如也,只有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触感。那块晶体,此刻正被基地的科学家们放在某种高能实验场里仔细研究吧?他们会发现什么?它和“星门”,和那个冰冷的“守夜人”意念,究竟有何关联?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连续的高强度测试和精神压力耗尽了他的精力。林骁倒在床上,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然而,睡眠并非净土。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迷雾中,脚下是冰冷、光滑如镜的地面,倒映不出任何东西。远处,那扇巨大的、刻满流动花纹的“星门”若隐若现,门后的星辰漩涡缓慢旋转,散发出既熟悉又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一个冰冷、宏大、非人的意念,如同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分辨不出性别,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陈述:
【识别……钥匙载体……共鸣度17.3%……低……不稳定……】
是“守夜人”!?林骁心中巨震,试图在梦中集中意志,发出询问:你是谁?星门是什么?钥匙有什么用?
【守夜者……职责……看守……边界……防止……渗透……】 意念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的杂音,仿佛信号不良。【钥匙……是权限……也是坐标……错误的使用……将导致……边界溶解……】
边界?渗透?溶解?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让林骁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难道“星门”并非某种武器或传送门,而是……一个屏障?隔绝着某个不可知存在的屏障?而“钥匙”是打开或加固这个屏障的工具?
【入侵者……已标记……‘先驱’……‘窃火者’……他们寻求……毁灭……或……奴役……】 意念中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警告的波动。【载体……你的时间……不多……‘低语’已在阴影中传播……】
低语?什么低语?
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灰色的迷雾被猩红色的光芒撕裂,他仿佛又回到了“哭泣峡谷”那个即将崩塌的洞窟,看到“先驱”的那个技术专家在坠入星辰漩涡前,脸上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疯狂的、近乎虔诚的狂热,他嘶喊着几个模糊的音节,不似人类语言……
景象再次切换,他看到一个昏暗的书房,一个穿着校级军装、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是那个自杀的副局长?)正对着一台没有屏幕的通讯设备,用压抑的声音快速说着:“……‘钥匙’已确认易主……‘星门’项目暴露……必须启动‘净化’程序……不能让‘真相’……”
真相?净化?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冰冷的意念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他的梦境,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而恐怖的真相,却又始终隔着一层无法捅破的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