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是个满脸饭粒和油腻的小屁孩。”林小凡失笑,心里却因为她话语里那份想要了解他全部的意图而感到温暖。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窗外已是夕阳西沉。橙红色的光芒透过窗户,将客厅染上一层暖色调。忙碌和激动过后,疲惫感终于席卷而来。
“ちょっと… 眠たい。”星野雨打了个小哈欠,揉了揉眼睛。昨天紧张准备,今天又情绪大起大落,确实消耗了不少精力。
“去睡会儿吧。”林小凡看着她有些困倦的样子,建议道。
“小凡も?”(小凡也一起?)
“我… 我先收拾一下,等会儿。”林小凡看着客厅里虽然整理过但依然有些凌乱的痕迹,说道。
星野雨点点头,没再坚持,抱着ipad和手机,踢掉拖鞋,爬上了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像只慵懒的猫咪。没过几分钟,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显然是睡着了。阳光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手腕上的玉镯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林小凡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旁边叠放着的小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他站在沙发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睡着的星野雨显得格外安静乖巧,褪去了平日里的活泼和外向,只剩下纯粹的、让人心安的恬淡。
他想起父母离开时,在门口,母亲李秀兰趁着星野雨在和父亲林建国最后道别,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的话。
“小凡啊,小雨这孩子,妈是真喜欢。实诚,对你也好。就是…年纪小,又是外国孩子,想法可能跟咱们不一样。你得多让着点,多照顾着点,有点担当,别总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李秀兰说着,拍了拍他的胳膊,“那镯子给了她,就是认定她了。你们俩好好的,早点把事定下来,也省得我跟你爸老是惦记。”
而父亲林建国,只是在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地说:“男人,要有责任感。对人家姑娘负责,也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这些话语,此刻在他脑海中回响,与星野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容颜交织在一起。承诺?他之前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词的重量。总觉得和星野雨在一起,是顺其自然,是开心就好。但父母的到来,那份厚重的认可和期盼,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之前的逃避和得过且过。
“会让她一直幸福…”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不再仅仅是热恋时的冲动,而是掺杂了更多现实考量和坚定意志的决定。他知道,这份幸福,不仅仅是现在这样宅在家里打游戏、点外卖、看她S的简单快乐,还包含着对未来的规划,对彼此人生的担当。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出于烦恼,而是某种下定决心的释然。走到电脑桌前,打开抽屉,看着里面并排放置的几张银行卡和存单。这里面,有他们之前的积蓄,有星野雨家里给的钱(虽然被限制使用),现在又加上了父母的资助。数字变多了,但需要规划的事情也变多了。
他坐下来,打开电脑,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点开游戏图标,而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本地房价”、“小型创业项目”、“游戏工作室注册流程”等关键词。他知道这些只是初步的探索,距离真正的行动还很远,但至少,他开始了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小凡转过头,看到星野雨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坐起来,毯子从她身上滑落。
“小凡? 何してるの?”(小凡?在做什么?)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迷糊。
“没什么,随便看看。”林小凡迅速关掉了网页,起身走过去,“睡醒了?还困吗?”
星野雨摇摇头,伸了个懒腰,像只睡饱了的猫:“ううん、もう大丈夫! 元气复活!”(唔嗯,已经没事了!元气复活!)
她看到林小凡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是裂的,忽然想起什么:“そうだ! 小凡、携帯、まだ直してないよね。お母さんがくれたお金、少し使って、新しいの买わない?”(对了!小凡,手机很旧了呢。用妈妈给的钱,用一点点,买台新的怎么样?)
林小凡愣了一下,看向自己那台饱经风霜、屏幕裂纹宛如蜘蛛网的手机。确实,这台手机跟了他好几年,除了屏幕裂了,偶尔还会卡顿死机。主要是有段时间被摔的厉害了。
“这个…”他有些犹豫,虽然父母说了钱是给他们用的,但第一笔开销就用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有点…
“ダメ!”星野雨却态度坚决,“これは‘未来の基金’だけど、今の生活も大切だよ! 小凡の携帯、もうすぐ完全に壊れちゃうよ? 连络も取りにくいし、危ない!”(不行!虽然是‘未来的基金’,但现在的生活也很重要!小凡的手机,马上就要完全坏掉了哦?联系也不方便,很危险的!)
她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购物App,开始搜索:“ねぇ、この新型、どう? カメラがすごくいいって! ゲームもサクサク动くよ!”(呐,这个新型号,怎么样?听说相机超厉害的!玩游戏也很流畅哦!)
看着她兴致勃勃地为自己挑选手机的样子,林小凡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消散了。是啊,改善现在的生活,也是为了更好的未来。而且,这是她的心意。
“好,听你的。”他笑着凑过去,和她一起看着屏幕上的各种机型,“不过不用买太贵的,能用就行。”
“えー、でも…”(诶~,但是…)
“没有但是,实用为主。”林小凡在这点上很坚持。
最终,两人选定了一款性价比不错的中端机型。星野雨虽然对没能买到最新旗舰机有点小遗憾,但还是很快下单了,用的是林小凡的账户,但坚持从她直播收入的余额里支付了一部分。
“これは、私からの… ちょっとしたプレゼント!”(这是,我给的…一点点礼物!)她昂着头,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林小凡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他知道,这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构建他们的“未来基金”,也表达着她对他、对这个家的心意。
傍晚时分,新手机订单确认的消息发到了林小凡那台破旧的手机上。他看着那条信息,又看了看身边正拿着ipad,认真研究着新到的S服设计图,嘴里还哼着不知名动漫歌曲的星野雨,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充盈在胸间。
离别(父母的离开)带来的不是伤感,而是促使他们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而承诺,也并非需要宣之于口的豪言壮语,而是融入了这琐碎日常中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规划、每一次彼此着想之中。
他会让她幸福的。用他的方式,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个信念,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和坚定。而接下来的路,他知道,他们将会一起面对,一起规划,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被期待和祝福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