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与昨天送走父母后的疲惫和如释重负不同,今天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被厚重情感浸润后的沉默,以及一种实实在在的、物质上的充实感。
林小凡和星野雨谁都没有先开口,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客厅中央——那里堆放着李秀兰带来的家乡特产,茶几上放着那个深紫色的木镯盒和红色文件袋,星野雨手腕上则戴着那只翠绿欲滴的玉镯,在室内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小凡…”最终还是星野雨先打破了沉默,她抬起手腕,看着那只镯子,眼神复杂,有惊喜,有感动,也有一丝不知所措,“お母様… これ、本当に私にくれたんだね。すごく… 大事にしなきゃ。”(伯母…真的把这个给我了呢。必须…好好珍惜才行。)
林小凡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冰凉的玉镯,触手生温。“嗯,我妈是真的很喜欢你。”他叹了口气,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这镯子,听说是她嫁过来的时候,我奶奶给的。她珍藏了这么多年。”
“え? そうなんだ…”星野雨更加动容,小心翼翼地将手腕放平,仿佛怕碰坏了这珍贵的信物。“それに、このお金…”(而且,这笔钱…)她的目光转向那个红色文件袋。
林小凡拿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存单和银行卡,看着上面的数字,苦笑了一下:“我爸妈…这是把他们的养老本都掏出来一部分了吧。”虽然父母说他们有退休金,但这笔钱绝对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而言。
“私たち… 絶対に无駄にしちゃダメだよ。”星野雨靠过来,语气坚定,“これは、パパとママの… 期待だもの。”(我们…绝对不能浪费。这是伯父伯母的…期望啊。)
“我知道。”林小凡将东西小心地收好,银行卡准备和星野雨的那张储蓄卡一起妥善保管。这笔突如其来的“资助”,确实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目前的经济压力,但也像星野雨说的,承载着沉甸甸的期待。
两人的注意力又转向地上那堆家乡特产。真空包装的香肠、干豆角、腌萝卜、红枣桂圆……充满了朴实无华的生活气息。
“これ、どうやって食べるんだろう?”(这些,该怎么吃呢?)星野雨蹲下身,好奇地戳了戳硬邦邦的干豆角。
“香肠可以蒸着吃,或者炒菜。干豆角要泡发了炖肉…”林小凡解释道,看着这些熟悉的食物,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属于“家”的味道,如今父母将这份味道也带给了他们,带给了星野雨。
“やってみたい! 小凡、教えて!”(我想试试!小凡,教我!)星野雨跃跃欲试,似乎想通过料理这些食材,来回应那份被接纳的感动。
“好,晚上我们试试。”林小凡笑着答应。
整理和收纳这些礼物花了一些时间。将特产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和储物柜,把玉镯盒子郑重地收进卧室的抽屉里,文件袋和银行卡则与之前的定期存单、星野雨的储蓄卡一起,锁进了电脑桌的抽屉深处。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近中午。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便泡了壶茶,坐在重新变得整洁(虽然多了不少存货)的客厅里,开始复盘这次短暂却意义非凡的相处。
“ねぇ、小凡,你觉得… お父様とお母様は、本当に私たちのこと… 认めてくれてるのかな?”(那个,小凡,你觉得…伯父伯母,真的认可我们了吗?)星野雨捧着茶杯,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尽管收到了如此贵重的礼物,但她内心深处,似乎还需要一个更确定的答案。
林小凡看着她,回想起父母这两天的种种表现。母亲从一开始的热情好奇,到后来的维护和喜爱;父亲从最初的严肃审视,到后来的沉默认可,以及最后那句“好好对人家”和实实在在的经济支持。
“当然认可了。”林小凡肯定地点点头,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我妈把她珍藏的传家宝都给你了,这比说什么都管用。我爸呢,话少,但他主动把积蓄拿出来给我们,这就是他最直接的表达了。还有那些吃的,那是把你当自家人才会带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没发现吗?我妈后来都没怎么挑我刺了,光顾着夸你了。”
想到李秀兰那些毫不掩饰的夸奖和维护,星野雨忍不住抿嘴笑了,脸颊微红:“でも、私の仕事のことは… まだちょっと理解してもらえてないかも。”(但是,关于我的工作…可能还没完全被理解呢。)
“那个慢慢来。”林小凡安慰道,“老一辈的观念转变需要时间。至少他们看到你在努力,在规划,这就够了。”他想起母亲看到账本时惊讶又赞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