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有限的食材储备(星野雨妈妈寄来的味增、木鱼花、干海带,以及冰箱角落里幸存的几个鸡蛋和一小截葱)和更加有限的厨艺下,两人合作完成了一顿…姑且称之为“日式中式混合早餐”。
星野雨负责煮味增汤,虽然水放多了有点淡,但加入干海带和木鱼花后,总算有了点鲜味。林小凡则负责他最拿手的——煎蛋。他试图煎出古镇早餐店那种边缘焦脆、蛋黄流心的太阳蛋,结果火候没掌握好,变成了边缘略带焦黑、蛋黄勉强没全熟的…抽象派太阳蛋。最后,他把那截小葱切成葱花,撒在煎蛋和味增汤上,算是增加了点色彩和风味。
当这两碗卖相平平的味增汤和两个形态不规则的煎蛋摆在桌上时,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これが… 私たちの‘家の味’か…”(这就是…我们的‘家的味道’啊…)星野雨用勺子搅动着略显寡淡的味增汤,笑着说道。
“至少…没下毒。”林小凡戳了戳那个抽象的煎蛋,自嘲道。
然而,吃起来却意外地…还不错。或许是饿了,或许是身处熟悉的环境放松了心情,这顿简陋的早餐竟然吃出了一种别样的满足感。尤其是星野雨,喝着自己煮的(虽然淡了)味增汤,一脸幸福:“うん! やっぱり自家制はいいね! 爱がある!”(嗯!果然自家做的就是好!有爱!)
林小凡看着她因为一碗普通的味增汤就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那点对厨艺的尴尬也消散了。也许,“家的味道”并不需要多高超的技艺,而是和谁一起吃,在什么地方吃。
吃完早餐,洗好碗,真正的“宅男归宿”时间终于到来。
林小凡几乎是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坐到了他那张熟悉的电脑椅上。手指拂过星野雨送给他的茶轴机械键盘,冰凉的触感和熟悉的键位布局让他发出满足的叹息。按下开机键,主机熟悉的运行声如同最美妙的乐章。他迫不及待地点开游戏图标,看着加载界面,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净化。
“さて、私は…”(那么,我…)星野雨看着瞬间进入“游戏模式”的林小凡,歪头想了想。她先是将带回来的桂花糕仔细分装好,准备找时间送给美雪和赵强他们。然后,她拿起ipad,蜷缩在沙发上,开始认真更新她的家庭收支表,把旅行开销一笔笔录入,看着那减少的数字,她小声嘀咕:“うーん… 节约しなくちゃ…”(嗯…必须节约了…)
录入完毕,她又翻看起昨天拍的照片,挑选了几张最好看的——有风景,有美食,更多的是她和林小凡的合照,包括那张林小凡拍得不错的回眸照,以及一些搞怪有趣的瞬间——精心修饰后,发到了她的SNS上,并配文:“小さな旅、おしまい! 美味しいものいっぱい、楽しい思い出いっぱい! やっぱり家が一番落ち着くね~”(短途旅行,结束啦!好多好吃的,好多快乐的回忆!果然还是家里最让人安心呢~)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不少点赞和评论,有日本朋友的惊叹和祝福,也有中国网友对她中文水平进步的夸奖,还有美雪的回复:“楽しそう! お土産楽しみにしてるね!”(看起来好开心!期待伴手礼哦!)
星野雨看着回复,开心地晃着脚丫。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客厅里,只有林小凡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哒哒声、游戏里的音效,以及星野雨偶尔翻动平板页面和看到有趣评论时发出的轻笑声。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空气仿佛都变得慵懒。
林小凡沉浸在新的机制研究中,暂时忘却了资金的烦恼和旅行的疲惫。星野雨则完全放松下来,看看SNS,又拿起一本从日本寄来的最新时尚杂志翻看,偶尔抬头看看林小凡专注打游戏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有行程,没有目标,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可以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可以随意瘫着,可以做自己最喜欢的事,身边是最喜欢的人。这种极致的放松和安心,是任何精彩的旅行都无法替代的。
中午,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最简单的解决方式——用星野雨妈妈寄来的最后几包速食米饭和不同的拌饭料,搭配剩下的味增汤,草草解决了午饭。然后继续各自“宅”着。
下午,星野雨甚至抱着她的Switch,坐到了林小凡旁边的地毯上,玩起了可爱的种田游戏,两人偶尔就游戏内容交流几句,大部分时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奇异地和谐。
直到傍晚,林小凡才从游戏中暂时抽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和屋内温馨的灯光,伸了个懒腰。星野雨也放下Switch,打了个小哈欠。
“小凡、お腹空いた…”(小凡,肚子饿了…)
林小凡看了看时间,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叹了口气:“看来,接下来几天,真的要靠代练收入和这些库存过日子了。” 他点开游戏交易平台,看看有没有新的代练单子可以接。
星野雨也凑过来,看着屏幕上那些求代练的信息,突然说道:“私も、もっと直播顽张ろうかな? 打赏もらえたし…”(我是不是也该更努力直播呢?之前也收到过打赏…)
林小凡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头发:“随你,别太累就行。”
“うん! 収入源が増えれば、小凡の负担も减るし!”(嗯!收入来源增加的话,小凡的负担也能减轻!)星野雨握了握小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夜幕降临,两人再次用库存的日本速食解决了晚餐。虽然吃的简单,但坐在熟悉的餐桌旁,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心情却格外平静满足。
旅行带来的新鲜感和兴奋感逐渐褪去,沉淀下来的是对日常生活的更深眷恋。林小凡看着对面小口喝着味增汤的星野雨,心想,也许所谓的“宅男の归宿”,并不单单是指这个物理空间的小屋,更是指有这个人在身边的、安心踏实的每一天。
只是,这种安心感并不能当饭吃。他看着手机上寥寥无几的零钱余额,以及星野雨那双对直播事业突然燃起斗志的眼睛,知道接下来的“家里蹲”生活,恐怕也不会真的那么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