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能寻得“至阳至纯之龙气”续命。
温知许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楚凤辞那张脸。
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仿佛能洞悉他所有的不堪与挣扎。
她那霸道得如同烈日般的气息,每一次靠近,都让他血脉深处传来一阵战栗的渴望。那是濒死之人对于“生”的本能。
这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他感到羞耻。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与傲骨,在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兄长,夜深了,歇息吧。”
温知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走了进来。
他看着自家兄长那张比纸还要苍白的脸,和眼下浓重的青影,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担忧。
“你看看你,都快成书呆子了。凤阳王不是说了吗,她有办法,你还在这里瞎操心什么?”
温知意将瓷碗放在桌上,语气轻松地抱怨着,试图缓和这沉重的气氛。
温知许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兄长!”
温知意有些急了,“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是,嫁给一个女人,还是和弟弟一起,是有些……荒唐。可那个人是凤阳王啊!是能救你命的人!再说,你看看这王府,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顶尖的?比咱们家还好呢!这哪里是笼子,这分明是金屋!”
温知许猛地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上了怒意。
“你懂什么!”
他声音发颤,“你以为她要的,只是我们温家的声望吗?她要的,是我的命!用另一种方式,彻彻底底地,掌控我的命!”
温知意被他吼得一愣,随即也红了眼眶。
“我就是不懂!我只知道,我不想看着你去死!我不想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哽咽着,“兄长,算我求你了,别再钻牛角尖了,好不好?”
看着弟弟通红的眼圈,温知许心中的怒火,瞬间被一阵无力感所取代。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你走吧,让我想想。”
温知意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兄长那副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样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温知许一人。
他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良久,端起来,一饮而尽。
甜腻的暖流滑入腹中,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冰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夜鸟振翅的声响。
温知许并未在意。
然而,下一刻,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书房的屋脊之上。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手里,握着一根细如牛毛的吹针。
他的目光,穿透窗纸,精准地,锁定了灯下那个清瘦的,毫无防备的身影。
几乎在同一时间。
王府的另一处高塔上,赤焰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猩红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那张常年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着身旁的暗卫,做了一个冰冷的手势。
“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