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的怒气稍稍平复,喘着粗气道:“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她身边有三万凤阳军,还有那个赤焰,现在又显露出这等修为,谁还能近得了她的身?”
楚云瑶微微一笑,凑到皇太女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毒蛇吐信:“皇姐,千军万马,防得住刀枪,防得住人心吗?北地苦寒,瘟疫、瘴气、水土不服……哪一样不比刀剑更杀人于无形?更何况,我听说黑土荒原接壤的,可是从不讲规矩的北蛮部族。凤阳军再厉害,能挡得住那些逐水草而居、来去如风的饿狼吗?”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让皇太女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说。”楚云瑶直起身子,恢复了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我只是觉得,楚凤辞在北地开垦得越是红火,动静越大,就越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需静静看着便好。”
她说完,对着皇太女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裙摆拂过地上的瓷器碎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皇太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没错,楚凤辞还没死,游戏就还没结束。北地,将是她新的坟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凤阳军大营。
行军的疲惫与一场血战的肃杀,并未让营地显得混乱。在楚凤辞的铁腕治理与道兵的绝对执行力下,一切井然有序。
中军大帐内,楚凤辞正借着油灯的光亮,看一封从京城送来的信。信是苏清寒写的。信纸上是他那笔清隽瘦硬的字迹,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
“昭华能吃能睡,体重增三两。玄逸已能辨认人声,闻笛则静。凤来楼生意如常,苏家再未登门。宫中赏赐已入库。一切安好,勿念。”
寥寥数语,全是报平安的公务式口吻。
可楚凤-辞却反复看了几遍,目光在那句“闻笛则静”上停留了许久。她能想象出苏清寒在夜深人静时,为玄逸吹奏《青元静心诀》的场景。那个清冷孤高的男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学着做一个父亲。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笔迹略显仓促,似乎是写完后又添上的。
“北地风硬,多加衣。”
楚凤辞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字,大帐外呼啸的北风,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刺骨了。她将信纸仔细叠好,贴身收起,唇角在自己都未曾察觉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抬起头,看向帐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无垠荒原。
京城里的魑魅魍魉,北地潜藏的豺狼虎豹。
来吧,她楚凤辞,一并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