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满人间
十年光阴,弹指而过。
青岚宗的合心草已长得漫山遍野,淡紫色的花海在风中起伏,像一片流动的云霞。这年的“万族药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闹,不仅各族使者悉数到场,连周边国家的医者也闻风而来,带着本国的珍稀药材,渴望能加入这场跨越地域与种族的医药盛会。
苏芽已两鬓染霜,却依旧精神矍铄。他站在同心鼎前,看着各族医者围着新刻的石碑讨论,石碑上又添了不少新名字——东夷的“海芙蓉”、南蛮的“血竭草”、西戎的“锁阳藤”……每一种药材背后,都藏着一段不同族群携手抗疫、互传医法的故事。
“苏老管事,您看这个!”一个年轻的西域医者捧着个琉璃瓶跑过来,里面装着透明的汁液,“这是用合心草与醒神草提炼的‘清心露’,能解百种迷药,比当年的蚀心莲花粉还管用!”
苏芽接过琉璃瓶,放在鼻尖轻嗅,清冽的香气中带着合心草的温润与醒神草的清爽,果然是难得的良药。他笑着点头:“好小子,有你太爷爷当年的劲头。这清心露,该记进《万族药经》的新增卷里。”
年轻医者眼睛一亮,连忙从怀里掏出纸笔:“我这就记录下来!对了,北漠的苏漠大哥说,他们培育出了‘沙棘合心果’,果肉能直接吃,果皮还能入药,专治小儿积食,让我问问您要不要种在青岚宗的药圃里。”
苏芽被逗笑了:“种!怎么不种?让孩子们尝尝,北漠的沙棘果和青岚宗的合心草,能结出什么样的好果子。”
药会期间,最热闹的地方当属“百草堂”。这里陈列着各族的药材标本与医方拓本,东夷的医者正给南蛮的使者讲解海芙蓉解瘴气的用法,西戎的药农则向雪族的巫医学着如何用锁阳藤与冰髓花配伍,治疗风寒湿痹。
一个扎着总角的人族小童,正踮着脚看魔族的“烈焰花培育图谱”,旁边的魔族小童主动搬来小板凳:“给你垫着,这图谱是我爷爷画的,他说烈焰花要在子时浇水才长得旺。”
“真的吗?”人族小童眼睛亮晶晶的,“那合心草呢?苏太爷爷说合心草喜欢晨露,我们明天一起去浇水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拉钩约定,小小的身影挤在一起,对着图谱叽叽喳喳地讨论,仿佛早已忘了“人族”与“魔族”的区别。
苏芽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想起苏沐月临终前的嘱托:“药香要飘出青岚宗,飘到每个需要的地方去。”如今,这药香不仅飘到了北漠、雪族、魔族、西域,更飘进了每个孩子的心里,让他们从小就懂得,不同的草木可以共生,不同的族群可以同心。
药会的最后一夜,万法殿前的篝火比往年更旺。各族人围着火焰,将自己带来的药材扔进火里——沙棘果的甜香、冰髓花的清冽、烈焰花的灼热、合心草的温润……不同的香气在火中交融,升腾起一股奇异的芬芳,像天地间最和谐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