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共读课,变得格外有意思。白砚夫子读灵族的章节时,墨痕先生会用魔语翻译,说“灵族的‘礼’,就是魔族的‘敬’”;墨痕先生讲魔族的传说时,白砚夫子会用灵族的韵律吟诵,道“魔族的‘勇’,恰似灵族的‘韧’”。
读到两族大战的段落,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灵玥的眼眶红了,她爷爷就是那场战争中牺牲的灵族士兵;墨石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太爷爷的腿也是在那场战争中瘸的。白砚夫子轻轻敲了敲黑板:“战争不是故事的结局,是为了让后人明白,相争只会两败俱伤。”墨痕先生则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同心结:“就像这个结,灵线与魔线缠得越紧,越不容易散开。”
课间休息时,学子们涌到院子里。灵玥教大家叠灵族的纸鹤,翅膀上要画云纹才飞得远;墨石带着伙伴们折魔族的纸鸢,尾巴上得系魔羽才稳得住。和曦把灵族的纸鹤和魔族的纸鸢绑在一起,举着往天上跑,纸鹤拖着纸鸢飞,纸鸢带着纸鹤舞,引得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你看,它们一起飞,比单独飞还高!”和曦仰着小脸喊。
灵玥和墨石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灵玥从书包里掏出块灵族的桂花糕,塞给墨石:“我娘做的,甜的。”墨石也从兜里摸出块魔族的肉干,递给灵玥:“我爹卤的,香的。”两人咬着对方给的吃食,靠在银杏树下看纸鹤与纸鸢齐飞,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身上,金的紫的,暖融融的。
下午的课是临摹《同心录》的插图。灵玥画灵脉泉时,特意在泉边加了棵魔族的合欢树;墨石画魔源潭时,悄悄在潭里画了群灵族的锦鲤。白砚夫子和墨痕先生走在课桌间,看着孩子们笔下的画——灵族的城池外绕着魔族的护城河,魔族的堡垒上飘着灵族的云,忍不住相视而笑。
放学铃响时,学子们排着队离开书院。灵玥的书包里装着墨石送的魔羽笔,墨石的背篓里躺着灵玥给的云纹纸。和曦举着她的画,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面,画上的灵脉泉与魔源潭在地下汇成一条河,河上飞着灵鹤与魔鸢,岸边坐着读书的灵族夫子与魔族先生。
白砚夫子和墨痕先生站在书院门口,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白砚夫子的袖中,藏着墨痕先生送的魔纹书签;墨痕先生的怀里,揣着白砚夫子题的灵字扇面。晚风拂过书院的飞檐,青铜铃与玄铁钟又一起响了,这次的调子不再是各敲各的,而是像首和乐的歌,在暮色中轻轻流淌。
“你看,”白砚夫子望着天边的晚霞,一半金一半紫,“孩子们比我们懂。”
墨痕先生点头,指尖摩挲着那枚灵字扇面:“他们生来就知道,灵与魔不是选择题,是该写在同一本书里的字。”
书院的灯亮了起来,白砚夫子在批改灵族学子的作业,墨痕先生在点评魔族学子的笔记。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黑板上那行“天地共生,万物同源”上,金粉与紫毫的字迹在光里交缠,像两条握着的手。
他们知道,这堂共读书只是个开始。未来,会有更多灵魔学子一起翻开同一本书,一起在书页间种下理解的种子,一起把“相争”的故事改成“相融”的篇章。就像《同心录》最后一页写的:“学不辨灵魔,知理为上;人不分彼此,同心为要。”
而那些被孩子们叠在一起的纸鹤与纸鸢,正乘着晚风,飞过同心域的屋顶,飞过灵溪与墨影的绣绷,飞过阿禾与阿蛮的铁锅,飞过云岫与玄夜的画卷,把“共读”的种子,撒向每一个等待花开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