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伯给他们添水时,指着墙上的地图说:“往南走的路修好了,灵木铺的桥面嵌了魔铁的钉子,结实得很,比以前好走多了。”
“是林辰先生他们让人修的吧?”一个学子问道,“我们先生说,当年他去魔域求学,走的还是羊肠小道,得提防着灵魔两族的巡逻队。”
铃娘端着刚烤好的灵魔饼过来:“现在好了,路通了,心也就通了。前阵子还有魔族的孩子去青云宗看灵脉泉,灵族的长老亲自给他们当向导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驿站的窗棂,照在地上的车辙印和马蹄印上,灵族的浅痕与魔族的深印交叠在一起,像幅乱七八糟却格外温暖的画。石伯坐在门槛上,擦着他那把用了三十年的马鞭——鞭子的柄是灵木的,鞭梢缠着魔铁,既不会被灵脉的灵气蚀坏,也不会被魔源的浊气锈蚀。
“想当年,这鞭子可不是用来赶车的。”石伯摸着鞭梢,眼里闪过些复杂的情绪,“那时见了灵族的车就抽,见了魔族的马就拦,觉得自己是在‘守疆土’,现在才明白,守着不让人过,等于把自己也关死了。”
铃娘给炉子添了块灵魔炭,炭是灵族的木炭和魔族的焦石混合烧的,燃起来没有烟,只有暖暖的光。“我爹常说,路是人走出来的,走的人多了,就成了道;道上的人笑的多了,就成了家。”她指着驿站门口的铃铛,“你听这铃声,以前觉得吵,现在听着,像在说‘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多热闹。”
傍晚时分,学子们和药农一起出发了,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却约好了回来时在驿站碰面,交换抄来的古籍和采来的草药。阿紫的商队也准备启程,阿紫抱着那个小铃铛,非要把自己的魔浆果分给铃娘一半,说:“姐姐,等我回来,还听石爷爷唱摇篮曲。”
驿站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吹过铃铛的声音。铃娘收拾着桌子,发现阿紫落下了块灵族的桂花糕,她把糕用纸包好,放在窗台上,想着下次商队来,再还给她。石伯则在地图上圈了个新的地点,是刚开辟的一条商道,旁边写着“灵魔共护”。
“明天该去修修南边的桥了,”石伯说,“听说最近过的人多,桥板有点松。”
“我跟你一起去,”铃娘拿起她的灵木工具箱,“我爹教过我修桥的手艺,正好试试新配的灵魔胶。”
夜色渐浓,驿站的灯笼亮了起来,一半金一半紫,在漆黑的夜里像颗指引方向的星。偶尔有晚归的旅人路过,看到这灯光,听到这铃声,就知道自己到了能歇脚的地方——在这里,灵族的干粮和魔族的水可以放在一起,灵族的故事和魔族的往事能凑成一壶酒,没有谁是外人,没有哪段路是孤单的。
铃娘和石伯坐在灯下,算着明天要带的工具,窗外的铃声还在响,“叮铃”“哐当”,像在唱一首关于等待与相逢的歌。他们知道,只要这铃声不停,就会有更多人从这里经过,带着不同的故事,怀着同样的期盼,把这条路走得越来越宽,把这颗心贴得越来越近。
就像林辰爷爷刻在驿站门柱上的字:“道通南北,心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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