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奶奶总带我去后山采药,她的力气很大,能搬动比她还高的药篓,却会耐心教我分辨哪些魔草有毒,哪些灵花能止血。有一次我被毒蛇咬了,她二话不说就用嘴吸出毒液,她是魔族,本不怕这灵族的蛇毒,却还是肿了半边脸。我吓得直哭,她却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当年我为了抢一株千年魔藤,被灵族修士追了三条街呢。”
我渐渐知道了他们的故事。知道他们年轻时曾闯过可怕的遗忘海,知道他们让灵魔两族不再打仗,知道所有人都叫他们“同心三圣”。可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会给我讲故事、在我疼的时候抱着我、教我怎么和自己身体里的“两个小孩”好好相处的爷爷奶奶。
十岁那年,疗养院里来了个小弟弟,他是魔族的,却天生怕魔气,一碰到就浑身发抖。灵族的医师说他没救,魔族的医师说他是废物,他爹娘抱着他哭,说要把他送到后山喂狼。
那天晚上,我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用苏沐雪奶奶教我的手法,把自己的灵光渡了一点点给他。他浑身一颤,却没像以前那样尖叫,反而眨着眼睛问我:“哥哥,你身上暖暖的,不疼。”
我突然明白了苏沐雪奶奶说的话。原来我这半边灵半边魔的身子,不是诅咒,是礼物。就像灵魔草能在两界交界的地方生长,我也能在灵和魔之间找到平衡,既能懂灵族的苦,也能懂魔族的难。
第二天,我找到苏沐雪奶奶,说:“奶奶,我想好好学医术,我想帮像我一样的孩子。”
她笑着摸我的头,眼睛里闪着光:“阿念长大了。”
现在我十六岁了,成了苏沐雪奶奶的学徒。我能准确分辨出哪株灵草要配哪株魔花,能熟练地用灵魔双力给病患推拿,甚至能自己配药了。上个月,我爹娘来看我,娘抱着我哭,说当年是他们没用,爹站在旁边,手都在抖。我拍着娘的背,说:“我不怪你们,你们看,我现在好好的,还能帮好多人呢。”
昨天,林辰爷爷送了我一把真正的剑,剑穗是金紫两色的,和当年那把小木剑一样。他说:“这把剑不是让你打架的,是让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守住心里的那份平衡。”
苏晴奶奶给我缝了个新药囊,里面装着她亲手酿的蜂蜜,她说:“出诊的时候带着,累了就吃一口,甜的东西能让人有劲儿。”
苏沐雪奶奶把那本补好的《灵魔草药录》送给了我,扉页上写着:“医人者,先医心。心若平衡,身自安宁。”
今天我要去邻镇出诊,那里有个灵魔混血的小妹妹,和我小时候一样,总因为体内的力气打架而哭。我提着药箱,里面装着灵参、魔藤,还有一小罐苏晴奶奶的蜂蜜。阳光照在我的左臂上,魔气泛着温柔的紫;照在我的右臂上,灵光闪着温暖的金。
它们不再打架了,像两个手拉手的朋友,一起在我身体里流淌。
我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我不怕。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身后有三个爱我的爷爷奶奶,身边有好多等着我去帮的人,而我自己,就是灵魔共生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