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灿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身下的腐叶上。
他能感受到,不远处的阿羽投来的害怕和担忧目光。
痛苦持续了约莫半炷香,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洛灿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几乎虚脱。
裘百骸冷漠地看着他这副惨状,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沙哑道,“记住这种感觉。你的命,不属于你。若敢有丝毫异心,下次便是神魂俱灭,求死不能。”
“晚辈…不敢。”洛灿声音嘶哑,低着头,掩去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冰冷杀意。他默默退到一旁,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看似在调息恢复,实则在疯狂运转功法平复翻腾的气血。
裘百骸不再理会洛灿,重新闭上双眼,周身气息再次变得晦涩深沉。
裘百骸心中冷笑,对于洛灿带回的消息,虽然不尽为真但也大致不差,玉华门的注意力已被大范围的战事和内部清剿计划所吸引,坊市守备正处于外紧内松的状态。
至于洛灿和阿羽?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即便自己重伤之躯还能让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掀翻不成?他也不相信玉华门会为了一个普通的炼气弟子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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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高达百丈的望云杉树冠深处,气息与整棵古树几乎融为一体的顾千山,远远观察着墨云竹林阵法内的动静。他眉头微蹙,传音给身旁一位身形魁梧,面色赤红须发皆张的中年大汉。
“欧师兄,情况似乎…过于顺利了。那裘百骸,未免也太好糊弄了些。”
这大汉正是器殿首座欧冶金,他闻言,铜铃般的眼睛一瞪,传音回道,“顾师弟,你就是心思太重!一个苟延残喘的金丹中期,能有多少警惕?他傲慢惯了,岂会真把洛灿一个炼气小修放在眼里?拿到他想要的消息,自然就放松了。”
顾千山微微摇头,眼神依旧凝重,“我总觉得有些不安。裘百骸并非蠢货,他冒险来此,绝不会只为了这点消息。他必然另有图谋,只是我们尚未察觉。
师兄,稍后动手,务必按照计划,你封锁外围,防止其同党接应,我来主攻。切记,救人第一,若事不可为,优先确保洛灿和那小女孩的安全。”
“晓得了晓得了!”欧冶金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但眼神也认真了几分,“你放心,我明白轻重。”
“哎,楚师兄被紧急调往云渺境协防,短时间内无法回援。”顾千山叹了口气,“此次,只能靠你我二人了。”
欧冶金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周身气息更加内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沉默中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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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竹林内,篝火未燃,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而诡异的光影。压抑的死寂,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洛灿的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惊神符冰凉的边缘,他知道,第一阶段看似平静的度过,实则暗流已汹涌至极致,下一秒,或许就是石破天惊。
夜色愈发深沉。洛灿靠着岩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声音。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变得格外难熬。
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因为恐惧和寒冷微微发抖的阿羽,袖中的银璃传递来一丝丝的温热。
他默默吸了一口气,带着竹叶清冷和泥土腥气的空气,定了定神将所有的恐惧、愤怒与不安,都强行压入心底深处。